难不成要等他背后之人主动现身不成!”
沈若华恼怒的拍了下桌案,霍孤垂眸拨弄着沈若华的指尖,漫不经心的开口:“他大寿在即,六国朝贺,一个可能,是想在国宴当日将人带出,以瞻显他大国的实力,借此威慑和炫耀;二个可能,是他怕在这时彻查会影响到他的大寿,他素来如此,过于自信不知所谓。”
沈若华咬了咬口中软肉,被霍孤攥在手里的指尖反将他不安分的手指按住,认真对霍孤道:“怀瑾,依你之见,此次国宴过后,时局会不会动荡?”
霍孤看了她一眼,并未隐瞒:“会。”
他缓缓开口:“燕赤此行,就是来试探各国兵力。东岳刚刚结束和北漠的斗争,而燕赤新王登基,建立新政,急于扩大版图,而燕赤地处偏僻,离的最近的就是东岳,如果彼时东岳正巧军力不足,燕赤必定出军。”
沈若华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霍孤说罢,看她如此,笑了笑道:“燕赤政权交替,即便是新王有些实力,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也不足够融合所有的军队,更何况阿努为了夺权折损了不少人,他往日所领的大军损伤大半。”
“他现在若要出军,就必须和燕赤先王的军队整合。而燕赤先王的队伍中大都是官家子弟,没有真本事,换成旁人后,这么短的时间内不足够形成默契,这样的军队上了战场,就是一盘散沙。”
沈若华频频点头,听霍孤如此分析,怪不得前世他领兵出征后,很快就粉碎了阿努的队伍。
如此看来,即便是一盘散沙的军队,也能在前世连夺东岳五座城池,足矣看出东岳帝政下的那些人腐朽到了什么地步,而公孙荀在前世东岳帝殡天后,为了毁掉霍孤的名声,放出他领兵回京有意图造反的消息后,百姓无动于衷的反应也不难解释了。
沈若华想起那五座城池的悲剧,下意识的对霍孤道:“我听哥哥说,燕赤的首领为人好战、残暴不仁,且一意孤行,若是他已经有了要对东岳下手的心思,那很有可能会伏击边关,还是要早做准备才行。”
霍孤将碍事的桌案推到一旁,将沈若华抱在怀中,吻了吻她头上的发旋,语调沉稳有力:“放心。”
沈若华靠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冷香,本该冷静下来的胸口,却突然发闷。
沈若华红唇轻抿,她下意识的抬手环住霍孤精瘦的腰身,将整个人埋在他怀里,过了须臾才回过气来。
…
…
千秋节将近,朝堂上每一位大臣都严阵以待,官职高到足矣参加皇帝寿诞国宴、以及秋狩的官员们,更是每日都在为了秋狩做准备,武官倒是没必要,但有些平日里只会舞文弄墨的官员,就需得临时抱佛脚了。
户部侍郎苏丙就是其中一员。
而且此次秋狩,他也被准许可以带着家属前去。
而现下他的大儿子苏博远是户部员外郎,唯独一个小儿子一直无所事事了,所以这一次苏丙就计划着,想要小儿子在秋狩上出一出风头,在皇上跟前露了脸,最好能哄皇上开心,赏他个小官做做。
在这种场合将皇帝奉承高兴后升官的人比比皆是,就比如现在的那个钦天监监正,当初就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副使,结果看着文文弱弱的一个人,居然在秋狩上猎到了一匹野狼,直接成了去年秋狩的魁首。
皇上一高兴,直接就把人提成正使了,原来的正使就因为什么也没猎到,便沦落成了以前下属的下属,惨丢官位后大病一场,听闻病好后居然也开始习武练箭了,想必是想在今年的秋狩上把正使的位子拿回来。
苏玉郎去年刚因为冲撞了霍孤,而遭到皇帝的惩治,为了躲避风头,苏丙一直让他在府上安分的待着,可是老这样也不是办法,眼看快要弱冠的人了,总不能连个官职也没有。
所以苏丙就找了个关系,将苏玉郎送进了军营里,想让他学点拳脚功夫,好在秋狩上大展身手。
苏丙也不寄希望于苏玉郎能学会什么,只是想让他有这段经历,日后在皇帝面前讲讲,能营造他改过自新的模样。
可是苏丙万万没想到,苏玉郎在军营里过的可谓是水深火热。
苏丙这一日下朝,刚回府,便被气势汹汹迎面上来的苏夫人吓了一跳。
苏夫人红着眼睛,上来就是一顿拍,嘴里含糊的骂着:“你这狠心的老东西,你怎么敢让儿子去那样的地方,你看看咱们儿子都给人磋磨成什么样了!你这混蛋,我的玉郎要是出了事,我一定和你没完!”
后头的府门还没关,苏夫人一番怒骂和动作就给外头经过的百姓看了去。
苏丙一脸的莫名其妙,一边让人关门,一边攥着苏夫人的手将她推了出去。
“你疯了!”苏丙狠狠瞪了一眼苏夫人,呵斥道:“大白天的闹什么!”
“我就是要闹!”苏夫人哭咧咧的抹着眼泪,“你送玉郎去军营,为何不和我商量商量!你不知道他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么!军营是他待的地方吗!孩子手脚上都伤了,你这是要害死我儿啊!”
苏丙气冲冲的走了几个来回,指着苏夫人道:“苏玉郎他是个男人!不是个女儿家,你看看你把他养的,还有点男人的样子吗!我送他去军营,特意嘱咐了,我派人问过,你儿子整日在军营里享福,他做什么了!怎么就累死了!”
“你就好好的宠着他!等他弱冠了也别出去立门户了,当个女儿养着!不要官位仕途,畏缩在你身边做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就好了是吗!”
苏夫人气的直抽抽,捂着胸口看着苏丙,哼哧的喘着粗气。
“你、你……到了现在你还骗我!玉郎他都跟我说了,他每日都要跟那群粗鄙下贱之人一起练,什么享清福,什么嘱托,都是你骗我的!不信,你去看看儿子他的手脚!”
苏夫人指着后头的院子便说。
苏丙抬头看向她身后,震惊道:“苏玉郎那小子回来了!”
苏夫人抽噎:“能不回来吗!再练上几天,就死在那地方了!”
“无知蠢妇!”苏丙气的脑袋要炸,“他就这么跑回来!那!”
说话间,身后传来叩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