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泰乖巧的颔首,二夫人喊了襄嬷嬷进来,让他带了孩子下去,带上了厢房的门。
二夫人转过身,看着杨苯道:“老爷要歇在这儿吗?若是不,妾身马上去遣人让梅姨娘备好。”
杨苯眉头紧锁,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我许久不回府,第一夜宿在妾室的房内,你是巴不得爹抓我的小辫子?”
“那又如何,老爷也不是第一回做这样的事。”二夫人走到边上的太师椅上坐下。
杨苯呼吸一促,白了二夫人一眼,无声的骂了句泼妇。
二夫人没有要主动攀谈的意思,房内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氛围。
杨苯自顾自恼怒的半晌,才想起正事,他余光瞥了一眼二夫人,低咳了声,开口说道:“今个儿是白家处斩的日子,爹不是和白翰文是手足兄弟么?我怎见他今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二夫人正把玩着腰间的玉璧,闻言诧异的看了过去,不可思议道:“老爷说笑呢吧!你可知白家犯的是什么罪?那可是反贼!没连累到爹和杨家,已经是万幸了,爹要是敢吊唁白家,不是把杨家往刀口下放吗!”
杨苯眼中精光一闪,挺直了背脊,“白翰文和爹毕竟是交好多年的兄弟,爹那么精明的人,若白翰文当真心存造反的念头,爹怎会察觉不到呢?夫人啊,你说白翰文造反一事,是否有隐情呢?”
二夫人不耐烦的站了起来,“老爷还是多想想该如何让爹消气吧。至于白家造反的事,都板上钉钉了,老爷还有什么不敢相信的。妾身去看看景泰,老爷就自便吧。”
二夫人不欲和他多说,转身离开了房内。
杨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暗暗咬了咬牙。
…
…
翌日,皇宫
太子坐在殿中的椅子上,一言不发,任由太医诊完伤处,才抬了抬眼皮问道:“如何?”
太医退后几步,掀袍跪下,“回殿下,殿下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还需静养。”
“启儿这只胳膊,日后不会受到影响吧?”皇后顷身追问道。
“娘娘放心,只需安心静养,只要不造成二次伤害,殿下的伤口痊愈后,就浑然无碍了。”
皇后安心的吁了口气,颔首道:“那就好,阿淮,送太医下去。”
“大人这边请——”
二人迈出寝殿后,一直阴沉着脸的太子才抬眸说道:“母后,儿臣觉得此事有问题。”
皇后动作一顿,“哦?”
她深吸了一口气,拧紧眉心,“为何?”
“刺客的出现实在太过凑巧。儿臣以为这更像是针对白家的阴谋。”太子咬了咬牙。
“不管是不是阴谋,白家造反是无可磨灭的事实。那山上的反贼,总不可能是假的。”皇后看向太子,缓缓道:“白家已经垮了。此事触及了皇上的逆鳞,不管你信不信白家造反是真是假,都不可再在皇上面前提起。”
“……”
太子沉默了须臾,两手攥紧,从牙缝中挤出几字:“母后,失了白家,等于失了一大助力。儿臣不甘心!”
“再不甘心也不能永远被这事拘着!”皇后拍着床榻的边,顷身道:“没了白家,还有那么多权臣,你是皇上的嫡长子,名正言顺的太子!你只要记住,牢牢坐稳了身下的位子,决不能让旁人有半点可乘之机!”
“娘娘……”
忽然,殿外传来动静,皇后略显狰狞的表情立即收敛了下去,身子往后撤了撤。
她瞥了眼走进殿内的淮姑姑,不悦道:“做什么?”
“娘娘恕罪。沈家的大小姐在殿外等候,说想和娘娘请安。”淮姑姑欠身说道。
皇后眉头一蹙,“沈家大小姐……沈蓉?”
“是。”
太子扯了扯嘴角,讥讽的笑了笑,“说起来,她和四弟的婚事已经推迟了好几日了,母后是时候该催一催四弟了。他整日称说抱病在府上休养,休养了这么些日子也该见些成效了吧,总不能让沈家姑娘一直空等着。”
“传她进来吧。”
皇后吩咐了淮姑姑出去,瞥了眼太子,嗔怪道:“自他抱病在府,别的几个皇子都过去探望,你也得做做样子,免得朝堂上那些言官,有事没事的给你安一顶和兄弟不和的帽子。”
“那家伙近日总是阴阳怪气的,惹人厌烦。”太子面上不耐,撇撇嘴:“恐怕是因为和沈蓉的事闹的满城皆知,父皇一时间对他颇有微词,又被迫要娶个花瓶,连性子都变得阴沉沉的,叫人不爽。”
皇后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睫,正打算说什么,余光便瞥见沈蓉已经走到了殿内。
她停在门槛处,乖巧的欠身行礼,“民女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太子殿下请安。”
皇后拔了拔背脊,面目温和的颔首,“进来吧。”
她随手指着角落里的绣凳,吩咐她坐下。
皇后打量了沈蓉两眼,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今日来请安,可是有事想和本宫说?”
沈蓉被皇后一记直球惊到,一时间竟忘了回话,直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忙道:“民女只是觉得,民女即将要嫁进献王府,而娘娘是王爷的母后,民女迟迟不曾进宫请安不合规矩,这才斗胆进宫请安。请娘娘恕罪。”
她俯身就要跪下磕头,被皇后连声制住。
她笑着说:“本宫就是问问你入宫的来意,你不必如此惊慌。”
皇后理了理凤袍的长袖,淡淡笑:“你们沈家的事,本宫都听说了。本宫也知道,你爹娘行径虽然荒诞,可与你没什么干系,何况你还成了荀儿的人,日后是要嫁进王府的,本宫对你也是有三分好感。”
沈蓉受宠若惊,“多谢娘娘!”
太子本是安静的听着,忽然就笑了起来,看着沈蓉说道:“平日里见到蓉小姐,都是和安懿郡主在一起。安懿郡主的确是惊人之姿,蓉小姐是无法与之比拟,可现下看来,蓉小姐比之安懿郡主,更有几分别样的风采。”
沈蓉听到前面的话,脸色便阴沉了下去,直到太子说到后面,她的脸色才红润了起来。
沈蓉抿抿唇,羞怯的看了一眼太子,娇声说:“多谢殿下夸奖。”
皇后瞪了太子一眼,太子不为所动,依旧轻挑的笑着,继续道:“依孤看,蓉小姐这样的人,是适合四弟了,当真称得上是郎才女貌的,四弟迟迟不肯娶蓉小姐过门,实是没道理啊。”
沈蓉被太子夸的有些飘飘欲仙,脸红了一片,“多谢殿下夸赞,蓉儿……实在担当不起。”
皇后冷眼打断了他二人,冷声道:“你和荀儿的婚事是皇上定下的,迟迟不成亲的确是不成体统,本宫会告知皇上,早些定下日子。你近日也可常去献王府探望,多与荀儿亲近些。”
“蓉儿是想和王爷培养感情,可是……”
沈蓉咬着下唇,一脸的悲伤,“侧妃许是不大喜欢蓉儿,每每蓉儿去献王府都会被侧妃娘娘的人拦下,连府门都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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