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了声,“这天下姓沈的,不都是跟那畜生有干系的。我与你虽都姓沈,却不是一家人,你可不要与我攀亲,我亦不想和畜生相提并论。可懂?”
杨氏随和沈正平和了离,也上了杨家的族谱,可东岳有国法,即便是夫妻和离,子女也得贯着夫姓,以表纵使夫妻情断,子女依旧不得不认父亲,必要时也得赡养。
沈若华这样的身世,加之沈正平的事闹得太大,她与沈正平的父女关系已经明摆着名存实亡。
谁都懂的道理,沈蓉偏偏要到她跟前来讨她的烦,也不知有什么意思。
被沈若华怼了这一句,沈蓉才安分下来。
沈若华问她前来作甚,沈蓉乖乖坐下,轻轻笑了笑,看着她说:“县主可知,白云锦逃狱的事?”
“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不想知道也难。听闻这还是你的功劳?”
沈蓉掩唇一笑,挺了挺背脊,“皇上的确夸赞了我一番,毕竟白家所犯死罪,若叫白云锦逃了怎行。”
“你特意冒着大雨来我这里,只为了和我说这些?”沈若华好笑的看着她说。
沈蓉抿了抿唇,“自然不是。”
她双眸微眯,犀利的看着沈若华,“我只是在想,县主和白小姐姐妹情深。现下禁卫军已经把京城整个搜查了一便,却哪里都没找到白云锦。她一个弱女子能逃到哪里去?可若是她来投奔县主……县主说可有可能?”
沈若华垂下头把弄着手里的绢帕,迟迟没有回答。
沈蓉焦急难耐,在位子上坐都坐不住,她眼底冒着精光,心中巴不得沈若华收留了白云锦。
只要她跟皇上揭发此事,不但能给沈若华安一个窝藏罪,还能在皇上面前留个好印象,不是一举两得!
沈若华对沈蓉的小心思一清二楚,她嘲讽的勾着红唇,抬眸朝她看了过去。
“我为何要收留白云锦?”
“是看在她勾结你,欲要在去年除夕宴上对我不轨的面子上,还是看在她一边勾搭我兄长,一边又做着想要嫁给公孙荀的面子上?”沈若华低低笑了几声,阴森的嗓音叫沈蓉不寒而栗。
沈若华抬手支着额,目光慵懒的瞥向沈蓉,欣赏着她战栗不止的身形,一字一句说:“你和她之间的所有勾当,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此看来,我之前装的也不差么,居然真把你骗了进去。”
沈蓉这才知晓自己上当了,她猛地从位子上站起,气的脸色铁青,咬着牙骂道:“你这阴险卑鄙的小人!原来你早就知道白云锦对你有所不轨!呵!什么为她积德、什么姊妹情深!原来你也不过是个下贱的小人!”
沈蓉气冲冲的转身,撑开前堂外的油纸伞,便冲进了雨中快步离开。
蒹葭眉眼浮上淡淡的戾气,欲要追过去,反被沈若华喊住。
“她敢辱骂小姐!属下定要狠狠给她几个巴掌!”蒹葭气不过,脸都憋红了。
沈若华慢吞吞的站了起来,笑了笑说:“放心,过了几日以后,她必定会更加恼火。”
这样一件立大功的好事就摆在眼前,离她不过寸距,硬生生的错过。
沈蓉怕是会气吐血吧。
…
…
这场大雨连下了好几日,意外的竟传来了好消息。
因为夷州边上是一座山,这几日连下大雨,导致山洪爆发。
居住在山中的反贼因此死伤大半,而原来居住在夷州山脚下以及周边的村民们,之前因为山匪霸占田地和家居不得不跑到城中避难,没想到阴差阳错躲过一劫,山洪涌入城前的长河之中,居然并未对夷州城内造成伤害。
消息传开以后,大家都感慨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见不惯山匪和反贼横行暴虐,才降下这山洪惩治了这些罪恶之徒。
到头来,在京城里整顿了好些日的将士们,竟毫无用武之地。
夷州当地的将士们趁着山洪,直接将反贼一网打尽,尽数关押了起来,只待不日后便押往京城受训问斩。
蒹葭把消息带到沈若华身边时,她也长舒了一口气。
蒹葭也替她高兴,笑着说:“往年哪里若发了山洪,必定是一场大灾,可是没想到这次的山洪,却阴差阳错的帮了大忙。现下王爷不必领兵前往夷州了,皇上另派了钦差,前去整顿,真是件喜事。”
沈若华将手里的绣花针插进绣样里,脸上浮出了一抹笑容。
“你说得对。”
沈若华只高兴了须臾,就想到了什么,眼底的神色有些闪烁。
她屏退了蒹葭,坐在榻上沉默了许久。
沈若华执起边上的建盏抿了几口,都没能压下内心的不安。
她心里清楚,自己的重生会改变许多的事,可是人为之事可改,难道天道也行吗?
夷州山洪,她前世从未听说过,为何她揭发丞相谋反,会引起夷州山洪?
虽然知晓山洪没有殃及无辜,可依旧让她心里多了几分忐忑。
…
…
翌日晚
沈若华和白云锦面对着用晚膳。
沈若华没什么胃口似的,一直在拿公筷给白云锦夹着菜。
白云锦吃了一碗也放下了玉箸,她这些日子一直忐忑着,抹了抹唇询问蒹葭:“现下京城禁卫军还在四处搜寻我的行踪吗?”
“近些日子已经少了。”蒹葭上前替沈若华倒茶,顺势回答:“因为夷州的事,皇上高兴不少,听闻禁卫军一直搜查也找不到人,已经有些懈怠了。”
白云锦闻言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趁着现在搜寻放松了,我派人送云锦离京吧。”沈若华突然说。
白云锦想也没想便道:“不行!”
“嗯?”沈若华双肩一颤,疑惑的看着她。
白云锦心虚的舔着唇瓣,干巴巴道:“华儿,我、我知晓我这话有些得寸进尺。可是现下禁卫军在京中找不到我,必定会以为我已经偷偷离京,我现在离家定不安全!”
“可是、可是我在将军府的事还没有人知道,若是我一直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白云锦试探的拉沈若华的手,恳求道:“华儿便留我在这吧!再过几日爹爹就要行刑了,我……我其实还想看爹爹最后一眼……”
她伪装悲伤的掩面抽泣,沈若华连连道:“那好,那云锦就留在府上吧。日后白伯父行刑,他若知道云锦你逃了,必定也为你开心。你届时去送伯父最后一面,也是应当的。”
膳后,白云锦去了侧房沐浴。
蒹葭从侧房离开后,径直来到了沈若华的闺房。
“小姐。”蒹葭步行上前,看着正坐在妆台前拆发髻的沈若华,抿唇说道:“小姐还想要留她几日?她现下就已经开始不安分了。奴婢前几日还看见她想偷偷溜出院子,幸亏奴婢阻拦及时!”
白云锦这些日子明里暗里都在打探沈戚的行踪,意图已经昭然若揭。
沈若华将拆下的白玉簪放进妆匣里,又去取耳饰,淡淡开口:“放心,很快了。”
她取下耳饰放在桌上,又问:“管家说,哥哥明日何时回来了吗?”
“听闻是申时。”
“好。”
…
…
次日,申时
“云锦,那我就先去了,你便留在房中,我很快就回来。”
白云锦看着即将离去的沈若华,目光一闪,出声喊住了她:“华儿!等等!”
沈若华步子顿了顿,扭头看向她,“怎么了?”
“没、没事,只是、只是我也想去看看戚哥哥。”白云锦咬着下唇,眼里泛着泪光,恳求道:“华儿,我也想看看戚哥哥。他不看我也无所谓,我在边上偷偷看一眼也好……”
沈若华为难不已:“哥哥不知我偷偷把你带回来的事,若是他……”
“他不会的!”
沈戚疼爱沈若华,只要沈若华开口,他都会顺着来,从小就是如此,现在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白云锦信誓旦旦。
沈若华与她对视片刻,讨饶的叹息了声,“那好吧。我现下要先去找母亲。哥哥回府后,会先去佛堂上一炷香,云锦若是想看哥哥,可以先过去,躲在佛堂后面。”
“可要我留蒹葭陪你吗?”
白云锦忙拒绝,“不必了!还是让蒹葭跟着你吧,我一人可以。”
“好,房内有下人穿的衣裳,你换上以后过去,可得小心些,别被人看见了。”
白云锦连连应下,目送沈若华出了内阁,便立即扭身去了她的厢房。
她在妆台前坐下,取了沈若华的胭脂水粉涂涂抹抹了一阵,又从妆匣中取出了不少的首饰,给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
白云锦从柜中取出一套华服换上,冷眼将床上的丫鬟服丢进了箱子中。
如此卑贱的衣裳,她绝不可能穿在沈戚的跟前。
结束后,她才从后门离开,捂着脸快步往佛堂行去。
她走的是将军府的小路,前一阵她刚向沈若华打听过。
一路上竟什么下人也没遇见。
想到沈若华说,沈戚好静,府上下人极少,白云锦暗暗撇了撇嘴。
待她做了将军府的女主人,必定要买来一院子的丫鬟伺候她。
白云锦抱着如此幻想急匆匆的来到佛堂。
院中十分安静,白云锦漫步穿梭在环廊之中,恍惚间,好似已经是这宅子的主人一般。
她难掩兴奋和激动,穿过庭院,推开了佛堂的大门。
岂知刚提步迈过门槛,一道银光便从边上猛地划了过来,锋利的刀刃,笔直架在她咽喉处。
身后两柄长枪交叉刺来,顺势紧贴在她背上,亮的反光的枪间,勾落了她一缕发丝。
白云锦脸上血色顿无,惊恐的连叫声都哽在了喉间。
她目光乱撇,望见一处,登时顿住。
她只见沈戚挺拔如松的身影从暗处走来,跟在他身边的,正是方才和她告别不多晌的沈若华。
沈若华双眸如古井无波,朝白云锦望去。
红唇微微上挑,露出一抹无害的笑容。
而沈戚俊逸的眉眼满是冰霜,冷冷的看着她。
薄唇轻启:“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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