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手。她一时恼羞成怒,竟然想推二婶下水!”
他面目狰狞的从怀中扯出一条丝帕,狠狠甩在地上,碾了几脚。
“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却丝毫不在乎你我的感情,为保全自身陷我于不仁不义,还背地里行这样无耻之事!自今日起,我与你沈若华恩断义绝!”
他被削去的头发的那块头皮隐隐作痛,提醒着他若是此事不成,他会受怎样的后果。
事已至此,他不信沈若华有本事能翻盘。
就算霍孤现在不信又能如何,只要他咬死了不松口,凭霍孤那样骄傲的人,难道还会要一个破鞋吗?
沈宜香目光闪烁,她蹲下身将绢帕拿了起来,那帕子上带着脚印,角落里绣着一树梅花。
“这是的长姐的绢帕。”沈宜香目光失望的看着沈若华,身子微颤,“长姐最爱梅花,这针脚与长姐的女红也一模一样。长姐……香儿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霍孤难忍怒火,双手紧握着扶手,硬生生留下两道掌印。
虽然他知晓,沈若华对此有应对之法,但看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坑害,便恨不得杀光了这些渣滓。
沈若华安抚的看了他一眼,上前从沈宜香手中抽出绢帕。
沈宜香没能攥住绢帕,便抹着眼泪连连后退,“我看错长姐了!枉我之前还求王爷替长姐洗清嫌疑,长姐此番作为,不但对不起我们这些相信长姐之人,更对不起平日对长姐一往情深的表哥!”
她顿了顿,斗胆往前看去,颤声道:“也、也对不起……方才为长姐仗义执言的王爷!”
沈若华将绢帕摊平在掌心,抚着那纹路哂笑了声,“我也没想到,平日里看着小家碧玉的三妹,竟也会用这样的法子害我。枉我在陆姨娘充军之时,还答允她好生照顾三妹,原都是我一厢情愿。”
“三妹是恨极了我啊。”
沈宜香心中狂笑,一丝得意被她强行按压在眼底,嘴上委屈的说:“长姐怎可这么说我。”
“我所言是实是虚,你自己心知肚明。”沈若华嗤笑了声,她拎着绢帕一角,慢悠悠的提到沈宜香眼前,“更何况,一个手绢罢了,能说明什么?”
“绢帕乃是贴身之物,女儿家的绢帕岂是外男能随意拿到的。”沈宜香脱口而出,“表哥能有长姐的贴身之物,难道不可见长姐与表哥关系匪浅吗?”
“哦……原来如此。”沈若华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眼中浮上一抹狡黠,“那既然如此,不如三妹来给我们解释解释。为何这能证明许多事的绢帕上,绣的是三妹的名字?”
沈宜香笑容一僵。
“什、什么?”她下意识的瞪圆了眼,恨不得将那绢帕瞪出一个窟窿。
沈若华一本正经的将绢帕给了蒹葭,“不妨让王爷来辨识一下吧。”
她面容温和,笑着说:“那从绣的根本不是什么梅花,而是桃花。花瓣上用颜色稍重些的丝线,绣的好像是妹妹和表哥的名字吧?想必我并未看错。”
园中一片哗然。
连杨氏一行人也惊着了,方喻怀和沈宜香更是目瞪口呆。
方喻怀紧张的上下牙打颤,“华……华儿你说什么呢。那分明是你给我的绢帕啊!”
蒹葭将绢帕呈给霍孤,转过身缓缓说道:“我们小姐的每个丝帕,的确都会绣梅花。为了防止有人作祟,小姐特意吩咐下人,在每个绢帕的梅花中都缝了数。而且我们小姐平日里,也从不自己绣绢帕。”
霍孤接过绢帕,他收过沈若华的发带,知晓她的手艺,手里这绢帕不论是质地还是绣工都十分粗糙,根本不是她的东西,想必是这个机灵鬼知道有人盗走她的丝帕,在此之前特意换过了。
他无声的笑了笑,语气中带着笑意和赞许,“一香一怀,你二人倒是恩爱两不疑。”
杨氏忍不住走上前,“王爷,可否给妾身看一看?”
霍孤一脸谦恭的递了过去。
杨氏拉直了那一片的布料,果然从花瓣里看出了“香怀”二字。
她胸口闷着的一股气顿时吐了出来。
她攥着那帕子在手心,走到沈宜香跟前便是一掌。
她把帕子往她脸上一丢,愤愤道:“你二人私相授受,还敢把此事往华儿头上推!沈宜香,方喻怀,你二人好会算计!”
站在边上的石夫人一脸的不信,“绢帕上绣的真是她二人的名字?”
杨氏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若不信,便自己过来看。”
石夫人一噎,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辨认过后,脸色立即难看了起来。
见她这副反应,众人也知晓,那绢帕上的确是沈宜香和方喻怀的名字。
“沈小姐真是冤枉的?”
“我就觉得不对,沈若华身为县主,她图那人什么。原来真是陷害!”
“这沈宜香也实是胆子大,分明是自己与人私通,还敢如此正大光明的陷害给沈若华。”
“也不对吧,若真是她和那人私通,那沈家二太太之前看到的……她不也是……”
金氏脑中的弦绷紧,忍不住吼道:“不可能!一定是你做了手脚!”金氏指向沈若华,一脸狰狞。
沈若华挑了挑眉,问方喻怀道:“敢问表哥,还拿的出与我私相授受的证据吗?”
方喻怀咬了咬牙,“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把给我的绢帕掉包的。但你和我当初往来的书信,我一封封都还留在身边!当初替你我传递书信的婢女!我也记得清清楚楚!你敢叫她来对峙吗!”
金氏紧绷的身子一松,她眼神往四处看了看,微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对,还有谢莹那边的书信呢。
就算绢帕被掉了包,有书信和谢莹,沈若华也没法子证明自己的清白。
人群后的一颗大树旁,一道瘦弱的身影正小心翼翼的往这边看着。
方喻怀的话遥遥传入她耳中——
“我记得那婢女,名叫谢莹!当初她无意中发现你我来往之事,你便要她日日替你我传递书信。你若敢,便把她找来此处对峙啊!”
谢母身子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和希冀。
那一边,沈若华闻言忍不住笑了,可这笑不入眼底,看着阴森的很。
“怪不得谢莹突然要来我院子做事,原来亦是你们计划中的一环。”
“好的很,我未曾做过的事有何可怕的。”
“喊她过来,倒不如亲自去我院子寻人。”
沈若华利落的转身往石桥走去,蒹葭立即跟了上去。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还不曾回过神来。
沈正平忙不迭的要去接霍孤,谁知他自己站起,看也不看沈正平,便追了上去。
在场的宾客也被吊起了好奇心,急于知晓真相究竟为何。
纷纷提步跟上。
谢母混在人群之中,激动又紧张的攥起拳。
自从莹儿被沈若华控制,和她已有好长一阵子没见过面了。
此次她依照沈若华吩咐做事,希望能救出莹儿。
谢母暗暗念佛,盼望女儿平安。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惊蛰楼。
由于丫鬟房在前院边,众人便都跟了进去。
因着筵席的缘故,惊蛰楼的不少下人都去了前院帮忙,丫鬟房内漆黑一片。
蒹葭为首推开下人房的院门,烛光将庭院照的一览无余。
“谢莹?”
蒹葭提着灯笼迈进庭院,一边走一边喊道。
庭院里进不了太多的人,众人便纷纷候在外头,议论纷纷。
谢母垂着头,好不容易挤到前头些,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庭院中的情况。
蒹葭来到谢莹房前,她因为是一等丫鬟,有单独的房,今日她又恰巧身子不适独自在房中歇息。
蒹葭叩着门,“谢莹?谢莹!”
沈若华跟了过来,直截了当的推了门。
房内一片漆黑。
蒹葭提着灯笼走了进去。
“谢莹?”
后头的下人跟进,摸到桌边,点亮了桌上的灯烛。
她正打算退后,却猛地对上了一双狰狞的面孔,一声尖叫从喉中迸发——
“啊——”
她脚下一滑,狠狠跌坐在地上。
烛光照亮了房中的情况。
只见谢莹瘫软在椅背上,双眼瞪的滚圆,却看不到一丝神采。
她双手无力的垂在身子两侧,脸色青灰,口吐白沫,显然已经一命呜呼。
杨氏趔趄着跌出了厢房。
在庭院中的金氏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方喻怀看见死了的谢莹时,才长舒了一口气,继而高喊:“她死了!她死了!沈若华!一定是你干的!是你杀人灭口!”
霍孤不悦的拧起眉,一个眼刀制住了方喻怀的尖叫。
他余光瞥见奔出去的石夫人,捻了捻指腹。
石夫人跌跌撞撞的奔出了厢房,她显然是第一回看见这样的场景,吓得连路都走不稳了。
“石夫人?怎么了呀?出什么事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起她。
谢母心慌的不行,双腿打着颤,竖直了耳朵听着。
石夫人拍着胸脯,说出来的话都吓成了气音:“那个……那个丫鬟死了……一定是沈若华、是她灭了口。”
“什么!!”
站在人前的宾客还未来得及惊诧,身子便被人往边上狠狠一推。
她只来得及看见一道残影,痛呼了声骂道:“是谁!”
前头的几个宾客被挤得一懵,有个眼尖的丫鬟说:“好像……好像有个下人跑进去了。”
沈若华几人站在厢房之中,太医正检查着谢莹的尸身,遗憾的摇摇头,“此人身亡有一段时辰了。”
霍孤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眼沈若华。
沈若华半点不紧张,察觉到他的目光,还有闲心与他对视,安抚的笑了笑,无声道:不必担心。
分明是不怎么轻松的时候,他还担心着沈若华,现下却被她感染,脸上多了一抹笑容。
他心想,他合该相信他的小姑娘,她聪慧、机警、强大,根本无需他的保护。
“先将人抬出去吧。”沈戚开腔,“我命人去通告大理寺。”
几个小厮上前,架起谢莹的尸身抬出了厢房外。
沈若华转过身迈出门槛,刚走下石阶,便瞧见一个身影,飞扑到谢莹的尸身上。
那两个小厮吓了一跳,手下动作一松,谢莹的尸身便被谢母抱在了怀里。
金氏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她迅速垂首拍了拍胸脯,嘴角微微上扬,牵出一道讥讽的笑容。
“莹儿!”谢母摇晃着女儿的身子,顿时泣不成声。
她抱人的双臂微微颤抖,痛不欲生的吼:“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娘没能保护你,娘对不起你!”谢母努力想将谢莹的双眼合上,颤抖的双手却怎么也难以覆下去。
她不敢相信,半个月前还在她面前笑容嫣然的女儿,居然变成了一副冷冰冰的尸身。
她心痛的滴血,怨恨的滴血!!
她不明白,为何她都按照沈若华的吩咐做了!
她却依然要为了一己私欲杀了她的女儿!
谢母猩红着双眼望向沈若华。
她轻轻将谢莹的尸身放下,继而猛地起身,朝着沈若华扑了过去。
霍孤和沈戚眼疾手快,不约而同的拉住沈若华的手,将她拉到了身后。
然而谢母根本没能过来,那两个小厮迅速将她拦了下来。
她不依不饶的挣扎,撕心裂肺的嘶吼——
“沈若华!你为什么要杀我女儿!我什么都照着做了!我帮你在二太太的药里放了丹砂!我帮你害人就是为了我女儿能活命!你为什么还要杀了她!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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