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杨氏安排了些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如投壶一类的在前院的花园,故而热闹的紧。
沈若华一路看过去,分出一丝心神询问蒹葭:“怀瑾他今日不来吗?”
“王爷被皇上留在宫里,安排祁王和拓跋公主的婚礼。今日来不了了。”蒹葭打量着沈若华的脸色,试探道。
沈若华流露出一丝憾色,但很快便端正了心神。
她低声道:“他不来也好,今晚这么多事,纵使他来了,我怕也要晾着他。”
“长姐。”
沈若华抽出思绪,抬眸看向来人,淡淡道:“二妹来了。”
沈蓉今日容光焕发,许是觉得万事俱备,只肖今晚便能成事,她兴奋的连脸都是微红的。
“长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我记得清音表姐也来了,怎不见她呢?”
“她与永平县主在比试投壶,妹妹若有兴趣,也可以过去试试。二叔准备了不少的彩头,看着倒也吸引人。”沈若华温声说道。
沈蓉笑了笑,“我投壶技艺不佳,便不去献丑了。”
“对了,二婶怎么样了?”沈若华话锋一转,面含担忧的问道。
话题转的太快,沈蓉一时间还未曾反应过来。
她迅速敛眸,眼泪盈眶,“嬷嬷说,我娘今早身子愈发难过了。也不知晚宴还能不能……”
“还要以身子为主才行。若是病重,还是好好休息。”沈若华顿了顿,“可否要我寻个太医来?”
“还是不必了吧。”沈蓉喉头动了动,敛下眸中淡淡的心虚,“今日宾客众多,我娘也不愿毁了哥哥的贺宴,可若是明日母亲的身子还不见好……那只能求夫人,替母亲请府医前来了。”
二人在后院聊了几句便分开了。
沈蓉匆忙的来到一处角落,拉着琳儿的衣袖,厉声问道:“你可找到汤玉了?”
琳儿咽了口口水,胆怯回答:“奴婢问了门口的家丁,他们说汤少爷早就来了,只是奴婢绕了沈府一圈,都还未找到汤少爷……”
沈蓉愤愤松开了琳儿,“那个色胚跑到哪里去了……”
琳儿理了理衣袖,试探道:“小姐何必担心,小姐的计划,不都在信里告诉汤少爷了么?”
“蠢货,那信是我写的,又不是沈若华。她现在在府上行走,若是提前和汤玉撞上,不是全都完了!”
沈蓉想了想,捏紧了拳头:“不行!你现在偷偷跟着沈若华,仔细些别让汤玉和她撞上了,知道吗?”
“是,奴婢马上就去。”
沈若华来到前堂寻杨氏,她穿过廊庑,迈下石阶走到庭院中。
还未走两步,便听闻身侧有人喊了声:“妹妹!”
沈若华步子一顿,转过身来。
她看了眼来人,俯身行礼,“臣女给王爷请安。六哥。”
公孙荀背手看着她,淡淡一笑,“沈姑娘不必多礼。”
“妹妹是来找大伯母的么?”沈万笑问。
沈若华不动声色的回话:“今日不曾见过母亲,宾客众多,我担忧母亲累着。哥哥知晓母亲在哪儿么?”
“那妹妹可是来错地方了。母亲方才已经和相识的几位夫人去辞镜斋了。”沈万道。
沈若华愣了愣,旋即点点头:“多谢六哥。”
三人相对着沉默了班上,沈若华斟酌着打算出言告辞,没成想公孙荀却道:“既然都到了前堂,何不坐下歇一会儿再走?沈姑娘可否赏脸,陪本王去前堂喝两杯茶?”
沈万狭长的眸眯了眯,立即出言帮衬,“妹妹一路来也累了,若不就进屋喝口茶,休息一会儿吧。”
沈若华实在懒得在此浪费时间,不断想着要如何脱身。
公孙荀似是看出了她的意图,脸色一沉,不冷不热的说:“与本王喝杯茶,就如此为难沈姑娘?”
沈若华语气平淡,垂着头答:“臣女不敢。只是家母训诫,不可随意与外男同于一室。何况还是与王爷。”
公孙荀脸上的神色一散,又变回一副淡雅的模样,笑着说:“有沈万在,也不是单独喝茶,有何不守规矩。”
沈万喊来廊下候着的小厮,吩咐道:“你去端一壶茶来。对了,记得大小姐爱吃杏仁酥,不要忘了。”
小厮俯身应下:“是。”
沈若华见无法脱身,便也洒脱的跟着公孙荀和沈万进了前堂。
前堂中没有宾客,仅有两个丫鬟守在门口,依次向三人行了礼。
进门后,公孙荀在上首落座,沈若华隔开了一个空位,在他左下首第二个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她坦然的挺直背脊,双手交叠搭在腿上,面目温和淡然。
公孙荀瞥了她一眼,薄唇动了动,却没再过分的要求什么。
茶水很快就端了上来。
趁着侍女倒茶的空隙,公孙荀看着沈若华道:“记得上次在皇兄府上,沈姑娘的手伤的很重。也不知过了这么些日子,可有好转了?平日里还会疼么?”
隔着热茶腾起的烟雾,沈若华不动声色的回复:“多谢王爷关怀,臣女的伤已经好了。章太医乃太医院圣手,经他医治,怎会留下后遗症呢。”
“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不能太过掉以轻心。”公孙荀抬了抬手,站在他身侧的男子取出一瓶药,绕过桌椅来到沈若华身后。
沈若华未接,双眸抬了抬,看了眼公孙荀。
公孙荀慢条斯理的挑了挑眉,温声道:“这药是当年父皇所赏,本王未曾舍得使用,便赠予县主。”
他微微莞尔,有些愧疚道:“皇兄府上一行,本王本是与县主一队,还曾说要保护县主。谁知却害县主受了伤,之前一直未曾找到机会与县主致歉,如此伤药以表本王心意。县主便收下吧。”
莫问双手举着瓷瓶,沈若华不接,他也一动不动。
沈若华看了两眼便别过了头,“府上伤药不少,何况臣女伤势不重,哪里能收王爷这样贵重的东西。”
沈万舌尖抵了抵牙齿,强忍内心的不悦,劝道:“妹妹,既然是王爷一番心意,你何须三番五次的推辞。”
沈若华看了眼沈万,搭在膝上的手动了动,抬了起来。
公孙荀凤眸一眯,眼底划过一抹满意的光。
本以为她能识趣的接下,没想到她只是端起了手边的建盏。
腾起的白雾遮挡了她的表情,只听闻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请王爷恕罪,这东西,臣女收不得。”
纵使公孙荀再极力的伪装脾气,到了现如今也有些恼了。
他知道沈若华聪明,他做到了这个份儿上,便是个蠢的也猜得出他的意思。
沈若华和他装蒜,便是不打算领情了。
他冷笑了声,正打算开口,忽然瞥见堂外走过来一个身影。
沈万余光瞥见来人,微微一怔,“蓉儿?”
沈蓉在门槛处站定,俯身行礼,嗓音娇柔:“民女给王爷请安。”
公孙荀收敛了眼中的寒光,淡淡道:“进来吧。”
沈蓉乖乖站了起来,迈进堂中。
她小心翼翼的抬眸打量着堂中的情状,见沈若华坐离公孙荀一个位子之远,胸口堆积的怒气才消散了一些。
方才琳儿过来禀告,说看见沈若华被公孙荀请进前堂喝茶,险些将她气炸。
她一路疾步如飞的赶来,见堂中氛围还不算暧昧,这才松了口气。
她走到堂中,余光怨怼的瞪了眼沈万,在沈若华身侧坐了下来。
她理了理裙摆,顷身询问沈若华:“长姐怎么在这儿?”
她眨着一双小鹿眼,好似很单纯无辜的询问。
袖下的手却死死攥紧。
沈若华最好不是故意冲着公孙荀来的!
沈若华执着建盏,敛眸看着沈蓉,实话说,她现如今倒是很感谢沈蓉的出现。
让她不必再面对公孙荀的骚扰。
“我来寻我娘。”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