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反复观察着暗盒和锁块,找不到任何被撬开或是被毁坏的痕迹。
她失魂落魄的在床头坐下,捏着福袋的手不停的颤抖。
沈蓉不敢在杏仁的住处逗留,她命琳儿将房门锁上后,便起身往厢房而去。
短短的一条路,她废了半个时辰的功夫。
厢房内已经没了人,温暖的烛火闪着淡淡的莹光。
沈蓉瘫软了身子,在榻上坐下。
她呆愣了片刻,从怀中取出了方才嬴玠给她的老鼠药。
“琳儿。”
站在边上的琳儿立即走了过去,“小、小姐。”
“你拿好这东西。明日出府,去寻一个大夫问问,这里头究竟是什么?”
沈蓉将药包放进琳儿手中,将她手掌合上,用力攥了攥。
琳儿强忍着畏惧,用力点头,“奴婢明白了。”
…
…
翌日
这一晚上噩梦连连,琳儿第二日早晨醒来,迎着温暖的日光,都没能扫清她内心的恐惧。
她埋着头往府外走,心里带着心事,都没发觉前头过来了人。
“诶呦!”
二人正好撞在一起,琳儿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晃晃的往后一倒,狠狠摔在了地上。
她怀中的药包顺着微敞的衣襟,顺势滑落了下来。
琳儿吃痛的揉了揉脑袋,半眯着眸瞥见滑落在地上的药包,迅速扑上前按住,放回了怀里。
“你怎么回事,在府上走路也不看好了。”与她相撞的人揉着胸口,不满的抱怨。
琳儿心里紧张,头也不敢抬,爬起来急匆匆的说了句抱歉,便越过她离开了小径。
坐在地上的蒹葭望了眼她离开的方向,微微眯了眯眸。
她站起身,摊开掌心看了眼手中的药包,抿唇一笑,迅速离开了这儿。
沈蓉遣了嬴玠离开,忐忑的等着琳儿的消息。
直到晌午,琳儿才回来。
“怎么样?问清楚了吗!”沈蓉从贵妃榻上下来,急切的问道。
琳儿红着眼睛说:“大夫说,这里头都是一些安神助眠的药,对身子有益无害。并不是什么老鼠药。”
沈蓉呼吸颤抖,复问:“你、你问准了?”
“奴婢跑了好几家药铺,都是一模一样的回答。”
琳儿半晌没听见沈蓉的反应,试探的看了她一眼。
见她面上也带着惶恐和不安,不禁苦着脸道:“小姐,您说,您说他是不是疯了?”
“杏仁姑娘跟着小姐这么多年,根本没有想害小姐的心思,可是他为何坚持、杏仁姑娘要害小姐,还……还就这么杀了她!”琳儿双腿颤抖,声音里带着哭腔,她实在是怕极了。
现下看来,就连沈蓉也没有牵制嬴玠的法子,若是嬴玠哪一日又发了疯,连沈蓉都阻止不了他。
沈蓉的喘息声渐渐加重,她咽了口口水,冲琳儿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此事、不许说出去。”
“奴婢明白。”琳儿咬着唇应下,扭身离开了厢房。
沈蓉瘫倒在软榻上,双眉紧皱,头疼欲裂。
…
…
惊蛰楼
“沈蓉去寻沈万了?”沈若华写字的手一顿,抬眸看着楚恒,重复了一遍他方才所言。
楚恒颔首点了点头:“没错,属下听见她二人在商谈,该如何牵制嬴玠。”
沈若华沾了沾砚台中的黑墨,慢悠悠道:“她果然是舍不得嬴玠死。”
“嬴玠再如何说,也是现如今沈蓉身边最得用之人,她怕是不忍心直接杀了她。”蒹葭说道。
“她们兄妹俩可有商量出结果了?”
“沈万手里有一种秘药,是专门为死士服用的药物,临行前给了沈蓉一粒。”
“好,你去盯一下,看她可否顺利给嬴玠服下了。”沈若华道。
楚恒应了声是,转身便去办了。
等他离开后,蒹葭来到沈若华身边,一边替她磨墨,一边问道:“小姐,这样就行了吗?”
沈若华未停,缓缓道:“足够了,我本也没抱多大希望,沈蓉舍得杀了嬴玠。能借嬴玠的手除掉杏仁,让她二人心生嫌隙,已经足够我谋划这么多日子。”
她提笔沾了沾墨水,“对了,杏仁房中的花记得要取回来。”
“昨夜楚恒已经换回来了。小姐不必担心。”
“那就好。”
…
…
沈若华几日后再在晨昏定省上看见沈蓉,她的状态已经好了不少,身边的丫鬟是个陌生面孔,唯唯诺诺的。
杨氏还在洗漱,她们几个早来的便站在庭院中等。
沈若华到时,众人纷纷扭身行礼,“给大小姐请安。”
“不必多礼。”沈若华温和的点点头,扫视了一眼众人,目光落在沈蓉头上。
“二妹的脸色比前几日好了不少,想必是风寒痊愈了。”沈若华笑了笑。
沈蓉抿着唇,神情有些凄凄,“这几日母亲病着,我实在提不起什么精神。只是母亲说,哥哥的筵席在即,还需得我在其中帮衬,这才打起些精神来。”
付姨娘笑着说:“二小姐孝顺。太太命运多舛,这才刚从新宅回来,身子就出了问题,妾身前些日子去看太太,也是被太太的脸色吓了一跳。想必二小姐心里难受,比之妾身更甚。”
沈若华眨了眨眼,没有说什么,她收起目光,看向站在后头的琳儿。
“妹妹今日带来的丫鬟,怎不是杏仁。”沈若华淡淡开嗓,“莫不是她又犯了事,被妹妹处置了?”
沈蓉眉头一蹙,眉宇间流露出一抹伤感,琳儿喉头紧张的滚动着,抬眸怯生生道:“回、回大小姐的话,杏仁姑娘前几日突发恶疾,已经……已经去了。”
按理说,宅子里死一个下人,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可怪就怪在,杏仁在这个关卡死了。
顾氏笑了笑,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清清嗓子说:“真的啊?是突染恶疾?还是被二小姐下手没的轻重,给打死了呢?”
沈蓉泪眼婆娑的抬起眸,抽噎道:“三婶怎能如此恶意揣度于我?杏仁从小同我一起长大,虽是我的婢女,我却从未苛待过她。前几日她犯错了事,我罚她闭门思过,岂知她思过期间突发恶疾。被人发现时……身子都已经凉了……”
她如此真情实感的表现,倒是消了不少人的疑心。
本就是死一个下人,根本无人在意,沈嘉荷出言宽慰了沈蓉两句,才止住她的眼泪。
沈若华不疾不徐的收回目光。
说话间,陈嬷嬷已经从厢房内走了出来,笑道:“夫人已经好了,请诸位到外院堂中等候。”
沈若华等人到了前堂不久,杨氏就来了。
她落座后,第一眼便是去看沈蓉,“二姑娘看着神色不错,想必是身子好了。”
“多谢大伯母关怀,蓉儿的身子,的确是大好了。只是母亲还……”沈蓉面露悲戚。
杨氏不走心的劝道:“你不必挂怀,你母亲的身子定能大好的。只是可惜,她现如今病着,便无法和你一同去汤家了。”
沈蓉微微一怔,“汤家?什么汤家?”
“哦,我与你父亲初定了一个人家,姓汤。祖辈往上数几百年都是行商的,家中庇荫,嫁过去以后丰衣足食是无需担忧。”
“他们家的嫡少爷今年十八,与你也算年纪相当。我已经和汤家的夫人定好了日子,届时领你,去和汤家的嫡少爷见上一面。你们二人聊聊。”
杨氏说的口渴,执起建盏抿了一口。
她没去看沈蓉的反应,心中却猜测,她大抵是怨恨的。
没想到却听她讲:“是,蓉儿多谢大伯母,替蓉儿奔波这么多日。蓉儿定会好好和汤少爷相处。”
杨氏手一抖,眼底划过一抹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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