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用过这害人之物。”刑部尚书晃了晃脑袋,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沈正平咬了咬牙,做出一副云淡风轻之态,“我如何得知她买来这些东西,是不是自己服用。高品就是靠五石散笼络百姓钱财,她或许也是如此。”
“你是说,你除了替她隐瞒此事,从未接触过高品?”
“从未!”
“那好!”刑部尚书大喝一声,脸色阴沉道:“那你和本官解释解释,为何这些书信的背面,都有你自己的私印!”
什么?!
沈正平眼瞪如牛,迅速看向眼前的书信,他伸手将书信展开,翻至背面,那朱漆的红印他再熟悉不过。
刑部尚书从边上的托案中取出一物,狠狠掷在桌上,“这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印戳,本官仔细核查过,和书信背面的印戳一模一样!这东西你整日佩戴,若不是这些书信经由过你手,怎会有这朱印!”
“这是陷害!”沈正平想也没想便吼道,“是有人偷了本官的朱印!”
“哼,沈大人啊沈大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说有人陷害?你不是本就打算推你那妾室出来吗!你那妾室有多大的本事,能偷得到你自己的私印。本官手中已有三份口供,证实你才是真正与高品联合贩卖五石散之人!”
“陆氏身边的嬷嬷也承认,你之前找过她,让她把此事推到陆氏的身上。本官已将你身边的管家抓捕,从他口中得知,你前几日确确实实找过那嬷嬷,时辰完全对得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这是陷害!本官是无辜的!”沈正平疯了似的大喊。
他伸手抓起那托案上的信纸,只是还未来得及撕毁,就被身边的侍卫抢了过去,而他则被奔上前来的几人牢牢按在地上,全无方才的姿态。
刑部尚书腾的起身,喘了几口粗气,冷着脸说道:“就算你毁了这些书信,本官那里还有许多,封封都表明了你向高品买来五石散服用的事实!”
“沈正平,你不顾朝廷礼法,身为朝廷官员服用东岳禁药。来人,剥去他身上的衣裳,打入大牢!听候发落!”刑部尚书长袖一挥,直接让人将沈正平带离了公堂。
公堂之上渐渐安静下来,站在边上的一位官员走上前,小声道:“大人,您如此就将沈大人打入大牢,会不会不妥……”
刑部尚书别过头看他,“你是何意?”
“按我朝律法,服用和贩卖五石散者,不重不会处斩。沈大人定能留下一条命来。就算他丢了官位,可是他那一双儿女,他的岳丈一家,都是朝中重臣,大人如此不给他面子,若日后他报复……”
“高品贩卖五石散,祸害东岳百姓,理当处斩!而沈正平身为朝廷官员,知法犯法,服用五石散,哪有轻饶的道理!本官才不怕什么报复,今晚本官就写明奏书,明日上报给陛下!”
刑部尚书双手背后,气冲冲的往后堂走,那官员自知说错了话,自打了个巴掌,追了上去。
“大人说的是,是下官浅薄了……”
“你去找几个大夫,去大牢给沈正平诊脉,必要拿到他服用五石散的证据!”
“是!大人!”
…
…
两日后
杨氏坐在前院堂内,翘首以盼着沈戚的身影。
沈府其余人皆在堂中,各个都心不在焉,面露戚戚之色。
不多晌,一辆马车停在尚书府前,沈戚身着朝服走下马车,越过石阶走向前堂。
杨氏等的心焦,听丫鬟禀明:“大少爷回来了。”她才迅速起身走了出去。
“母亲。”
“快免礼,快说说,你父亲那边怎么样了?”杨氏直截了当的问。
沈正元等人也揪着一颗心等着沈戚的回答,他还未开口,忽听前院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小厮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张皇道:“夫人!夫人不好了!外头来了不少人,正在拆咱们府上的匾额!”
杨氏还未动,沈正元就一马当先的奔了出去,尚书府的人径自跟上。
绕过影壁,果然看见几个人架着梯子,已经把尚书府的金字匾额拆了下来,正在往下运。
沈正元红了眼,迅速跑了过去,吼道:“你们在做什么!竟敢私自拆尚书府的匾额!”
待他走进了,才看清楚那几个拆匾额的,穿的是宫里的太监服。
福公公拿着拂尘搭在臂上,从石阶下走了上来,冲着后头过来的杨氏等人弓了个身,面露为难。
“夫人勿怪,这沈大人呐,干了糊涂事。皇上已经下令革职,贬为庶民了。”
他看了眼太监换下来的匾额,轻叹了声:“这尚书府的匾额,杂家还得给皇上收回宫里。这府是沈老爷当年自己买的,皇上便网开一面了。”
他转身欲走,蓦地想到什么,回头又说道:“对了,皇上还吩咐。当年看在沈老爷面子上,给沈家的两位夫人封的封号,现如今也得收回。杂家今日只取匾额,和沈老爷的封官圣旨。旁的,一会儿太后会派人来取。”
“杂家先告辞了。”
福公公等人漫步消失在街巷之中,站在沈府前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沈正元脸色狰狞,扭身进了府,吼道:“将府门关上!”
杨氏还算镇定,回府前吩咐守门的侍卫:“将库中封存的匾额先挂上。”
“是,夫人。”
杨氏回到前堂时,已经无人了,沈若华和沈戚相邻坐着坐下。
杨氏吐息片刻,开口问道:“戚儿,皇上是如何给沈正平定罪的?”
“太医给沈正平诊脉时,断出他服用过五石散。而他吩咐陆氏从高品手里买来的五石散,并未对外贩卖,而是独自一人在服用。皇上大怒,本是想让他充军,可碍于他之前赈灾有功,就只革了沈正平的官职,贬为庶人。”
杨氏倚靠在太师椅上,抿唇勾起一抹笑容,低声道:“如此也好。”
“陆氏怎么个定罪?”
沈戚缓缓道:“累及家人,她父亲亦被革职查办。她被没为奴籍,下月初和其余获罪的女奴一样,流放西北。”
沈若华与杨氏和沈戚坐了片刻,就借口身子不适离开了前堂。
或许是沈家日益落败的缘故,连府上的花草这几日都枯败了不少,走在廊中,都看不见几个下人。
蒹葭走在她身侧,忽的询问:“陆氏罪名已定,桂嬷嬷身为从犯必定同罪,小姐打算何时将桂嬷嬷救出来?”
沈若华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为何要救?”
蒹葭一愣:“那小姐是想……”
“先找人传个信去牢中,稳住她,告诉她我会派人在充军路上把她救下。”沈若华一顿,话锋一转,“届时就不必管了,就算她在充军路上说出此事又如何,没人会相信她一个罪囚。”
“呵,就算她现在说出来也不怕,你以为她有证据吗?”
沈若华脸上笑盈盈的,眼底却一片精明。桂嬷嬷前世和陆氏,乃是主仆情深,只可惜这一世陆氏倒台,让桂嬷嬷生了异心,她本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沈若华利用桂嬷嬷时,也从未想过要让她善终。
“对了,到时候找几个人,把桂嬷嬷做的事告诉陆氏。毕竟是主仆情深,她信任的忠仆帮她做的这些好事,也得让她知道。日后到了西北,即便是仇敌,也是依靠。”
沈若华信誓旦旦的笑了笑,提步走下了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