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
“今日既与姐姐相识,月儿想请姐姐帮帮我,找到我姑姑身亡的真相!”
“……”
展月见沈若华久久没有说话,心下渐渐忐忑起来,也猛地察觉到自己此举太过莽撞。
沈若华对她再怎么温和,她也是沈家的亲孙女,要她查究竟是沈家谁害死了展姑姑,不就等于要她大义灭亲么!
若是她扭头就把这事告诉沈家人怎么办?
沈若华沉默这一阵,展月已经把事情想到最糟,整个人都蔫了。
她无精打采的抬起眼皮,喏喏道:“我把这事告诉姐姐,姐姐不会告诉沈家别人的,对不对?”
沈若华正想着要怎么把展姑姑的死讯透露给展家,就听见展月这话,顺势一抬头,就瞧见了她小鹿一样渴求的目光,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忍俊不禁。
沈若华抬头揉了揉展月的脑袋,“放心,我不说。你回去告诉你爹娘,我会尽力帮你们调查展小姐的事。”
“真的!”展月一蹦三尺高,丝毫不怀疑沈若华这话的真实性,围着她笑的很是开心。
过了会儿回过味儿来,她才开始怀疑:“姐姐为何愿意帮我姑姑呢?”
沈若华面不改色的告诉她:“你只需知道,我会帮你就是。旁的你就不必操心了。”
沈若华拍了拍她的头,便往小径上走了。
展月问不出也索性不问了,蹦蹦跳跳的跟在她身后。
两人祭拜完展姑姑,便往回走了。
山路上的积雪化了以后,马车便行上了寺门前。
展月扶着展老夫人上了马车,和沈若华此行后,便离开了护国寺。
沈若华清点了送上来的东西,将手抄的几本佛经交给住持,也乘上马车下了山。
临近黄昏,沈若华才回到沈府,她将从住持那儿讨来的一串开过光的念珠送去了长鹤堂。
沈老夫人知道她是为了自己生辰,去护国寺替她讨的东西,很是欢欣,当即就戴在了脖子上。
沈若华在长鹤堂留了会儿,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杨氏坐在沈若华厢房内绣着小样,听闻她回来了才出来接,拉着她进了屋。
换下裘衣,烹上热茶,杨氏屏退了屋内的下人,询问道:“事情还顺利吗?”
沈若华点了点头。
不错,她此行不是为了进香,也不是为了捐赠,更不是为沈老夫人祈福,而是冲着展老夫人去的。
展老夫人每次除夕都会去护国寺住一阵,沈若华本打算将展姑姑的事旁敲侧击的告诉她,不成想却在半路遇上了前来接人的展月,得知了展家这么多年从未信任过当年的“真相”。
沈若华将今日种种尽数告诉了杨氏。
杨氏也颇为惊讶,沈若华说道:“今日回去,展月必定把今日的事告诉她爹娘,这后面的事还是母亲出面吧。”
“好,只是此事要如何牵引出来,倒不是件好办的事。”杨氏迟疑道。
“娘你放心,我有法子。”沈若华缓缓一笑。
…
…
转眼便到二月末了。
沈府红绸高挂,入门即可见影壁上垂挂着一个大大的寿字。
沈府前的宾客络绎不绝,一箱又一箱的贺寿礼摞了好几层,下人都来不及搬进府库,堆了不少在前院。
沈老夫人穿着红色金纹的寿衣,额上绑着红色抹额,欢喜的连眼角眉梢的褶皱都看不见了。
她可少有这样光鲜的时候,单看这六十大寿的来宾便可见她地位之高,即便知晓人家是冲着杨家和沈正平来的,沈老夫人心里头也高兴,站在沈府前接待宾客,直到站不住了,才跟着孙子孙子回了前院堂中。
筵席摆在前院之中,细数下来好几十桌的酒席,并未入席前,宾客便在暂设的地方歇脚聊天。
杨府的人也过来祝寿,和沈老夫人见了一面便离开了,杨老夫人拉着杨氏领她在沈府走动,杨太师和杨景恒遇见几个朝堂之中的朋友,也不知去向了。
杨清音拉着沈若华在沈府的亭子里坐下,二人聊了没几句,不远来了个女子,身姿款款拾级而上。
“小女明珠,给两位姐姐见好。”她笑着一俯身,娇滴滴的开口。
沈若华不认得她,目光询问的看了看杨清音,杨清音面露不耐之色,显然认识她是何人,且不怎么待见她。
她道:“罗小姐,我与县主在此说话,你连通报也不通报一声,就自己走过来了,罗小姐没学过规矩吗?”
杨清音鲜少有这样尖利的时候,沈若华一思索她这话,又看了看眼前的女子,恍然想到了什么。
罗明珠瘪了瘪嘴,委屈的往后退了退,“明珠只是看见了清音姐姐,想过来和姐姐打个招呼,姐姐何必这般针对于我。难不成,是姐姐听了谁人的话吗?姐姐可千万莫要信她,因着母亲的缘故,婉姐姐总是不领会我的好意,常在外诋毁我的名声,我、我实在是无辜……”
“究竟是你诋毁罗婉君,还是她诋毁你,你自己心里有数!”杨清音站起身,目光冷酷,“罗明珠,我哥哥已经和罗婉君订了亲了,即便还未定好黄道吉日成婚,她二人也是未婚夫妻。你整日缠着姐姐的夫君,你要不要脸?”
“我!”罗明珠被杨清音骂的脸色涨红,也顾不得狡辩,拎起裙子便小跑离开了歇脚亭。
杨清音气冲冲的坐了下来,沈若华让她冷静了会儿,才笑着问道:“怎么,表哥和罗姑娘终于定下了?”
杨清音吐了口浊气,“定下了,好说歹说,哥哥总算是肯松口了。不过罗姐姐也是痴情,我之前见哥哥同她说过心有所属,无法娶她,要她另觅良婿,她硬是不肯。后来也不知她做了什么,哥哥渐渐不怎么排斥她了。再后来祖母怕夜长梦多,就趁着哥哥立场松懈跟他再提订亲的事,他便应下了。”
“这是好事。”沈若华松了口气,“若是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就最好了。”
沈若华和杨清音在亭中坐了片刻,府上的下人前来寻人,对沈若华道:“大小姐,祠堂那边开始上香了,老夫人请您过去。”
“好。”沈若华应声起身,同杨清音告了别,改道往祠堂走去。
祠堂设在沈府后院,位置安静,平日办宴不会吵到沈家的诸位祖宗。
但府上但凡有盛大的日子,都会过来给祖宗上香。
沈若华到时,沈老夫人和沈正平兄弟已经上完香离开了。
祠堂外空无一人,小厮解释道:“前院那边宾客太多,老夫人就让老爷和夫人上完香的先过去了。”
沈若华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让小厮留在祠堂外,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本以为祠堂里没人了,没想到竟有个身影立在祠堂的众多牌位前,他背手而立,身上被一股凄凉和压抑的气氛笼罩。
沈若华进门的动作惊到了他,扭头过来,冲她点了点头:“是华儿啊。”
沈若华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原来是三叔,三叔怎么还不去前院呢?”
沈正业目光躲闪,“没事,只是许久没来上过香,想多待一会儿,免得先祖怪罪。”
他迟疑的这一阵,沈若华已经点燃了一炷香插了上去。
她扫过眼前的几排牌位,目光慢慢落在位于边角之上的一个小牌位上。
细想,沈正业方才就是站在这个牌位之前。
沈若华笑了笑,对沈正业道:“三叔是在悼念陶姨娘吗?”
沈正业目光一闪,咽喉下意识的动了动。
“我听母亲说过,陶姨娘生前,祖父十分宠爱她。只是红颜薄命,祖父走了没多久,陶姨娘也跟着他去了。”
沈若华顿了顿:“若是我没记错,陶姨娘好像就是在祖母生辰那一日,服毒自尽的吧……”
沈正业垂下头,睫毛遮掩的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恨意。
“可惜了。”沈若华轻叹了一声,“祖母之前还与我感慨过,说往年祖父在世时,沈府多么多么的热闹,现下祖父没了,后院的诸位姨娘相继去世,唯剩祖母孤零零一个人。唉……”
“瞧我,祖母大寿的日子,说这些伤感的做什么。”沈若华笑了笑,同沈正业告了别,扭身离开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