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一声说:“如此你便放心了吧。都跟你说了娘没事,这些日子身子不再发虚了,前几日突然就放松了许多,看来那丹药是真有奇效。”
“等我身子好利索了,一定要亲自登门和王爷谢恩,若没有他这丹药,兴许我还得多受几日的苦楚。”杨氏说道。
天师附和的点点头,“这丹药中,有许多名贵的药材,用来休养夫人的身子再好不过。”
沈若华看着那一盒丹药,心里也清楚,就算三真观的观主是何氏的同谋,但他断断不敢在霍孤的丹药上动手脚,所以给他的丹药,不但无害,且制作的药材全都是上等的好药,杨氏可真算是占尽了便宜。
想起这事,沈若华心里还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杨氏的事,若是没有霍孤的警醒,现下她怕是要落下一生的遗憾,她合该好好谢一谢他,这些事还是分开了算比较好,无需混为一谈。
沈若华回过神,笑盈盈道:“既然娘的身子好了,我便安心了,娘好好将养着身子,近些日子就别出去走动了,要是觉得烦闷,就叫陈嬷嬷去惊蛰楼寻我,我过来陪娘说话。”
“我现下病着,你又要操持府上的中馈,还要来陪我,两头奔波岂不劳累,你也得有分寸,莫要太过拼命,不用担心娘,你派人在外搜罗的那些书,娘还没看完呢,真的不闷。”杨氏温柔的点点头。
“那娘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沈若华同杨氏告了别,领着天师离开了沉月阁。
再三确认杨氏的身子再无别的问题,沈若华才镇定下来。
回到惊蛰楼,她径直去了书房,待了整整一下午,修了一封书信命楚恒带回了杨府。
京城这些日子十分热闹,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丞相府的事。
这一个月内,丞相府可是没一日安宁的,先是外室登堂,害得原配何夫人险些被休;继而是丞相悬崖勒马,浪子回头,坚持了没半个月,何氏又养死了皇后娘娘的爱宠,被打的瘫倒在床。
自那一日后,丞相府便闹翻了天。
相府的庶少爷白青跟人骑马郊游,结果摔下马背摔断了腿;二小姐白云星莫名摔下了湖,闹得整整三日高烧不退,醒了以后烧坏了脑子,反应比平时慢了不少;丞相一日在房内休息的好好的,突然屋中就进了毒蛇,险些丧命。
京中纷传,都说丞相府得罪了什么人,闹得家宅不宁,人人自危,连素日不信这些的丞相都上了心,每日都去祠堂上一炷香,睡觉都把平安符带在身边。
要说府上现在唯一安定些的,恐怕就是白云锦这头。
接二连三的出事,白云锦也如惊弓之鸟,平日连房门都不敢出。
怡香烹了茶端进屋内,呈到白云锦身前,立起桌案放在胸前,看了看她说道:“小姐,您看……府上最近出了这么多离奇的事,您要不要求老爷,找个大师来看看啊,奴婢总觉得……是、是大夫人……”
白云锦端着茶的手微微一抖,声音发虚,“爹爹身为朝廷重臣,岂能随意请那些人来家里看,要是被皇上和朝中的言官知道,保不齐要被参上一本。你莫要危言耸听,兴许只是巧合。”
怡香闻言,也不敢多嘴,讷讷的站在原地。
白云锦咽了口涎水,茶也没心情喝,伸手打算放回去。
没想到指尖突然一疼,手里的茶没端稳,摔在了桌上,茶水尽数泼了出来。
“啊!”白云锦惊呼一声,吃痛的收回手,连往日的温和都忘了装,破口大骂:“你烹的这是什么茶!怎么这么烫!你是不是故意要害我!”
怡香吓得连忙跪地,慌张的摆着手:“小姐饶命啊,奴婢……奴婢方才,分明是放凉了才拿来的,怎么会……怎么会烫呢!”
白云锦被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断地甩着被泼到热茶的手背,像是沾到什么脏东西似的。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准备冷水去!”
“是是是!”怡香忙不迭的夺门而出。
白云锦又气又怕,对何氏和白云星升起一股怨怼。
…
…
丞相又在上朝时被参了一本,这回是因他之前一个做了官的门生,现在是做了太守的,却被发现在两年前贪污赈灾款数十万两白银,害的无数难民流离失所。
陈年旧事,在当时却轰动一时。
官员贪污,最是可恶,皇帝龙颜大怒,当即下旨捉拿那贪官,还在朝堂之上痛骂了丞相一通,连着说这阵子的事戳着他脊梁骨骂,丞相百口莫辩,被罚了一年的俸禄。
回府后没了旁人,丞相在书房内破口大骂。
温氏闻讯赶来,温柔小意的劝了他一阵,才让丞相消了气。
当晚,他在温氏的院子里歇下,屋中点了安神香,他入眠很快,可渐渐睡着,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老爷!老爷您快醒醒啊老爷!”
丞相是被温氏哭着喊醒的,睁开眼,才发觉不对劲,外室不断的飘进浓烟,刺眼的火光晃的他睁不开眼睛。
丞相大骇,连忙掀开被子走下脚踏:“走水了!快来人!快来人!”
温氏拉着他的衣袖,哭的像是要断了气似的,“妾身喊了许久了,都没有人应啊老爷,门窗都关着,咱们怎么办啊……”
丞相咬了咬牙,一滴汗水从他额上划落。
他先是尝试走正门,却发觉外室的火势极大,咣当一声,一处房梁便砸了下来,火星迅速蔓延。
如此巨大的动静,外头也是安静无声。
丞相迅速扭头,快步来到窗前,抄起地上的圆凳便砸,砸了数下,那窗户才隐约有松动的迹象。
温氏的哭声渐渐小了,见有能逃出生天的法子,她半步不离的紧跟在丞相身后。
折腾了许久,那窗框才脱落,砸在了地上。
丞相迅速爬了出去,温氏娇弱,爬了好些次才成功,跑到空旷处后,腿一软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老爷!”院外跑进来众多家丁,为首的管家见丞相和温氏毫发无损的站在院前,才长舒了一口气。
“没用的东西——”丞相上前便是一脚,“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守夜的人去哪儿了!啊!”
管家忍痛爬起,慌乱的解释:“老爷饶命,方才大小姐的院子也走水了,小的是看您和姨娘睡得沉,才没禀告您,喊了人去救大小姐,小的没想到您这也……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丞相闻言,双眸一怔:“你说什么?锦儿的院子也走水了?锦儿人如何?”
“大小姐受了惊,出来时被……被掉下来的房梁,砸到了腿……府医正在给大小姐医治……”
丞相额上青筋暴跳,双拳紧攥,气沉丹田,大吼道:“去查!给本相仔仔细细的查!查不出走水的原因,本相拿你是问!”丞相咬紧了后槽牙,他定要知道,究竟是谁!在和他相府作对!
…
…
翌日
一辆马车停在了丞相府前,一个满头华发,雍容华贵的老妇人走下马车。
守门的家丁颔首行礼,替她打开府门,“给老夫人请安——”
白老夫人面无表情,手执着金色手杖,迅速走进府中。
丞相坐在正堂,正在为昨晚的事焦虑,便有人来报:“老爷,老夫人回来了!”
丞相一愣,抬眸一看,便见自己,那在佛寺吃斋修行的老母亲已经迈进了堂中。
他连忙起身行礼,上前去迎:“母亲怎么回来了?”
白老夫人搭着他的手,在正堂坐下,冷着脸道:“我怎么回来了?还不是因为府上不安生!”
“文儿,前一阵我便听说,你为了一个外室,要动何氏的位子,我料想你没那么糊涂,就没回来折腾,可没想到,你年纪越大活的就越糊涂!我远在千鸣寺,都听得到有人议论你这东岳丞相,宠妾灭妻!糊涂至极!”
丞相臊的满脸通红,咬着牙反驳:“母亲,这、这并非儿子的过错,您不知,何氏她做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老身现在不想管。”白老夫人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沉声道:“我昨夜听闻,府上半夜走水,烧了两处宅院,老身的宝贝孙女还烧伤了腿?”
“是,云锦的腿,确实伤着了……”
“你可找到走水的原因了?”白老夫人将手杖交给边上的嬷嬷,目光犀利的看着丞相。
丞相喉头微动,头埋了下去,哼哼道:“并未……”
站在边上的管家接话说:“回老夫人的话,昨夜的火,生的实在是蹊跷,您也知道,这阵子是阴雨连绵,昨夜虽然没下雨,但也不是干燥的日子,没理由突然走水……小的正在查,但暂时……找不到什么……”
“那还找什么!”白老夫人腾的站起身,“去找天师!府上这怪事够多了!再闹下去,这府上不知要成什么样子!你,传老身的命下去,找京中最好的天师,若能窥得出府上的问题,赏黄金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