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战兢兢的走上前,轻声说:“少爷,夜深了,该早些休息了。大夫说,您的腿不能受凉,这夜里风大,少爷也不能多吹。”
他作势上前要打开房门,却被方喻怀一把推开。
看着天上的月色,方喻怀眯了眯眸,说道:“这个时辰,琼林宴该结束了吧。”
书童浑身汗毛倒竖,微不可见的倒退了一步,讷讷道:“大、大约已经结束了。”
“我再不济也是个二甲进士,如此大好的时机,竟然只能坐在此地!”方喻怀紧攥的手青筋肉眼可见,他愤怒的敌后:“庞成!我定不会放过你!”
四周落针可闻,书童屏住了呼吸,不敢在这时触方喻怀的霉头。
“我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方喻怀突然扭头看向书童。
书童一惊,磕磕巴巴说:“已经查、查的差不多了。大理寺卿已经确认,下毒谋害庞成全家的,就是方、方真真,如今正在京城搜寻,打算不日就贴悬赏令了。至于庞家的那些东西,暂、暂时还没有下落。”
“你也去找!”方喻怀捏着手里的扶手:“找到方真真,把她送到大理寺去。届时,就说是我大义灭亲!”方喻怀眯了眯眸,泄愤似的勾唇:“如此不中用的东西,倒不如替我铺一铺路,尽一尽她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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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林宴结束,杨景恒被授翰林院修撰,算是京城同辈的公子之中,第一位有官职之人。
庆贺的筵席在三日后,太师府前门庭若市,比前一阵杨老夫人的寿宴还要更加热闹。
这次筵席分了男宾和女宾,仅用了一道墙隔开,沈若华和杨清音坐在前面一些,因着杨老夫人还未到的缘故,院中众人还聊的十分热闹,大多都围绕着三元及第,如今风头无二的状元郎杨景恒。
杨清音耳听八方,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在桌下偷偷拉了拉沈若华的衣摆,示意她附耳过来,轻声说道:“我看这筵席根本不是为了庆贺哥哥高中状元所办,怕是祖母特意给哥哥办来选亲的筵席。”
沈若华笑弯了眼睛,轻声说道:“那倒也不错,先成家后立业,表哥这业也立了,是时候该成家了。”
她在院中搜寻片刻,才在角落找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沈若华敛了敛眸,拉过杨清音问道:“你如此兴奋,心里可是有中意的人选了?京中的姑娘你熟悉的很,那些品行好、那些不好,你也要和表哥说一说。”
“哪还用得着说,哥哥前一阵结识的,便是京城贵女中数一数二的了,我看她也对哥哥有意,就等哥哥松口,便能促成一桩好亲事了!”杨清音捂着嘴一笑,“她和哥哥以前还顶了娃娃亲呢。”
沈若华接话:“可是罗广行的女儿罗婉君?”
“正是,上一回祖母寿宴,她帮了哥哥的大忙,哥哥曾单独约她出去一次,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但我觉得,哥哥对婉君姐姐还是不一般的,更别提还有娃娃亲,许是能成。”杨清音道。
二人正说着,不知不觉中,院子里的女眷竟走了一大堆。
杨清音好奇的四下看看,“人都到哪里去了?这东西还没上,怎么就都走了?”
恰逢一对贵女走到她二人桌前,听闻杨清音这么问,笑着说:“杨姑娘没听见吗?方才有人说,杨少爷和几个公子在后花园内比武作诗,打算一争高低呢。”
不同于她们看热闹的心情,杨清音闻言双眉紧皱,十分吃惊:“怎么会?哥哥怎么会和他们……”
沈若华站起身,“许是有人闹事,先去看看。”沈若华伸手把杨清音拉了起来,二人一齐往后花园走去。
后花园内挤满了人,沈若华和杨清音拨开人群,走了许久才看见了一圈空地,料想杨景恒几人便在其中。
正要上前之时,前面不远有人高声叫喊:“杨景恒,你有什么可得意的,要不是因为你祖父是皇上的老师!你能有现在的成绩吗!陛下他偏心,今年的策论,考的赈灾之策,是沈戚想出来的!你和他亲如兄弟,你早知道策论的答案!你算什么状元!”
“你若真有本事,为何不敢与我当众比试?你这不是怕是什么!”
此人这话一出,引起周围不少人的附和,沈若华黛眉一蹙,心中卷起一股怒火。
四下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对空地之中的杨景恒指指点点,眼中带着怀疑之色。
杨清音气急,正欲上前理论,便忽然看见白云锦走了出来,将方才大放厥词的男子往后一扯:“胡说八道什么!”
她将人拉扯到身后,面带歉意的冲杨景恒点了点头:“他是我府中庶出的弟弟,此次殿试未能中选,心有不甘,今日许是喝多了酒说的胡话,请杨公子莫要追究,待我回府,定要爹爹好好教训他!”
被白云锦这么一呵,白青的酒醒了不少,但这股怨气他憋在心里已经好些日子了,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宣泄,哪里愿意就此罢休,他甩开搀着他的丫鬟,扯着嗓子喊道:“长姐你莫要拦我!今日我一定要拆穿他的真面目!”
“你!”白云锦看起来气得不轻,连脖颈都红了,指尖颤抖的指着白青说不出话来。
杨景恒面色阴沉,“殿试的策论,乃是朝堂之中数位大人检阅后的结果。一律与赈灾之策雷同的,皆不可入围,你未能拿到一甲二甲,你的策论写的如何你自己清楚,莫要以为你不行的东西,旁人就一样不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写的好,无非是因为你与沈戚关系交好,你莫要转移话题,你的状元,本来就不名副其实!”白青被杨景恒贬低的脸红脖子粗,咬着牙反驳。
杨景恒是文人,讲究以理服人,奈何这人不和他讲理,杨景恒着实有些烦躁,眉宇间都皱起了眉峰。
他正打算说话,身侧一人却突然截下了话茬。
“状元是陛下封的。时务策的考题是陛下定的,既非杨景恒亲自所求,也不是杨太师能轻易左右,你在太师府叫嚣什么!若是你觉得不平,大可去宫中向陛下讲明。你不敢,说明你底气不够,也说明,你无非是输不起,不肯承认分明年岁相当,我表哥却处处压了你一头。”沈若华漫步走上前,眸中神色平淡,所言却字字诛心。
白青一眼认出沈若华的身份,被她说的无地自容,脑袋一晕,脱口道:“你们沈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杨景恒和沈戚不愧是表兄弟,你哥哥三年前说要娶我姐姐,结果回来后封了官,就翻脸不认人,你焉敢再出现在我姐姐面前!”
一语出,四下哗然!
沈若华面不改色,眼底的墨色却更加浓郁,看得人白青心中忐忑。
结结巴巴道:“怎、怎么!难、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