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
瞧,看看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章太医领命,对皇后拱手作辑:“请皇后娘娘坐下,让臣给娘娘诊一诊脉象。”
皇后咬了咬牙,她拎着裙摆在一旁的软榻上落座,伸出白皙的皓腕。
太医将丝帕放上,跪在地上开始细细诊脉,过了须臾,他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
皇帝马上就问:“怎样?皇后的身子可有不妥?”
“回陛下,娘娘的身子的确有不妥之处……”章太医如此说,皇后眼睛一亮,但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太医话锋一转,“可娘娘的身子十分健朗,脉象跳动有力,依臣看来,娘娘近日吃的山珍海味过多,娘娘可以多食用一些清淡的菜,物极必反,娘娘可务必要小心。”
皇后眼睛四处乱瞟,脑中一片空白,连狡辩的话一时间也全然想不出来。
皇帝冷笑了声,特意问了一句:“太医可确定吗?皇后可是说,昨日她因为身子不适,特意请了太医前来诊脉,折腾到今早才歇下,这短短的几个时辰,她的身子就毫无问题了?”
章太医拧了拧眉,“臣从娘娘的脉象中,看不出虚弱的意思,许是臣医术不精罢,请陛下恩准臣再探一次脉。”
“还探什么探!”宫外传来一声威严的呵斥。
殿门被咯吱一声推开,太后穿着藏蓝色的宫装,面色阴郁的搭着安怡姑姑的手走了进来。
皇帝站起身,喊了太后一声,沈若华撩起裙摆跪了下去,“太后万福。”
皇后大口喘着粗气,腿一软跪在了脚踏上,“母后……”
太后走到寝殿中央,收回搭在安怡手腕上的手,置于腹间,威严的目光扫过皇后,看向沈若华时,面庞明显温和了下来,“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皇帝怎么也不给县主赐座。”
皇帝笑了笑,上前先搀着太后坐下,“儿臣这不是忘了,方才急着确认皇后的‘身子’。”
沈若华在桌旁坐了下来,也不开口,但作壁上观。
皇帝不提皇后倒好,一提皇后,太后的脸色变阴沉了下去,她一手拍向身边的桌子,喝道:“皇后!你好大的胆子,昨日太子在外的荒唐行径,哀家还没问你的罪,你便如此侮辱福山县主,看来这阵子哀家清修没去管你,你便昏了头了!”
“太后息怒!”皇后连忙解释,“您听臣妾解释啊,臣妾、臣妾没有那个意思!”
皇后话刚说到一半,一名侍卫便抓着芙蕖走进了寝殿,“陛下,太后,此人在宫外鬼鬼祟祟,属下看,好像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
“芙蕖?”太后看了过去,眉眼一挑,“你是皇后的贴身婢女,不在坤宁宫替她做事,看什么去了!”
而后又有一人被侍卫压了进来,那男人满头是汗,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就差大声嚷嚷自己心虚。
“臣给陛下、太后请安!”
皇帝站在太后身侧,拧眉道:“田太医?你来皇后的寝宫作甚?”
芙蕖伏在地上,眼珠咕噜一转,“回陛下,回太后,奴婢、奴婢是去替娘娘寻太医去了,娘娘的身子不适,所以奴婢就、就想找太医给娘娘看看……”
皇后尖声打断
了她的话:“谁叫你擅作主张的!本宫何时说过,本宫的身子不适!都是你这丫鬟,你休得在陛下和太后的面前胡说,败坏本宫的名声——”
她踉跄的起身,连意外滑落在地上的珠翠也顾不得捡,就要上前去抓芙蕖。
安怡眼疾手快的拦下了她,语气温柔却不失气势:“皇后娘娘莫要激动,芙蕖看来也是为了娘娘的身子着想,不放让她多说两句,娘娘还是在这呆着的好。”
太后冷哼了声:“听你现在这话,难不成方才县主在坤宁宫受的委屈,都是因为芙蕖了?”
皇后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干涩的唇,不停的替自己圆谎:“臣妾昨日身子的确有些不适,睡的过晚,臣妾也没想到,芙蕖会让县主在宫外头等着,臣妾若是知道,定不会这样的。”
皇帝眯了眯眸,“若是朕没记错,朕和县主过来的时候,皇后刚刚醒吧。”
皇后斟酌片刻,“的、的确如此。”
“皇后刚醒,芙蕖又不在宫内,皇后就知道芙蕖让县主在你殿外候着你,真是不错。”皇帝脸色陡然一转,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温和:“皇后,你好大的胆子,连朕和太后都敢蒙骗!”
太后拍着胸脯,一脸失望的看着她:“太子昨日在外所作所为已经十分荒唐,哀家本以为,皇后你识大体,能教导好太子,所以哀家才没因为这事来问罪于你,可是、可是你竟然背着哀家拿县主出气!”
“她身子本就娇弱,辰时到巳时这一阵冷热交加,她曾对你那般尊重,你居然为了替太子出气,这般侮辱她!皇后,你何时变得如此小家子气,你对一个官家女子尚且如此,届时对宫内的妃子,你是不是更要变本加厉了!”
皇后泪如雨下,“臣妾没有,臣妾没有啊!太后明鉴,皇上明鉴啊!臣妾昨日的的确确是身子不适,臣妾真的不知县主在臣妾这里受了这样的委屈,臣妾好冤枉啊皇上!”
“你冤枉什么!”皇帝手臂一甩,扫落了桌上的茶壶:“昨日在御书房内,你替太子百般掩护,你以为朕看不出你的心思吗!往日朕容许你放纵太子,那是因为朕以为,你有分寸!可现在看来,是朕高看你了!”
“他胆敢在外头如此横行霸道,就是因为有你的放纵!日后没有朕的允许,你不许私自召见太子!”皇帝龙袖一甩,声音带着怒气:“皇后心肠狭窄,苛待县主,放纵太子,自今日起,禁足坤宁宫。”
皇帝看向太后,“日后后宫,望母后费心。”
太后摇头叹了口气,“哀家年纪大了,管不了那么多的事,也想歇息歇息。哀家看,这一阵子贵妃言行举止颇为得体,她也是身居贵妃之位,皇后禁足期间,这后宫,皇帝不如交给她暂管吧。”
“皇上!”皇后急促的叫了一声,皇帝一眼未看她,径直下令,把管理六宫的权责交给了文贵妃。
皇后颓废的跌坐在地,宛若丧家之犬。
太后施施然的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摆,冲沈若华招了招手,对皇帝道:“哀家领着若华回寿康宫坐坐,御厨做好了膳食,皇帝也跟哀家一并去用个膳吧。”
皇帝颔首应允,一行人离开了坤宁宫,无一人关注失魂似的皇后。
迈出坤宁宫宫门,侍卫各一边将宫门聚拢,轰的一声,里头再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