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若华的话,沈戚眼底的笑意慢慢收敛了起来。
早在三年前,他就看出了父亲对母亲的轻视和对自己以及妹妹的不喜。
他不像当初的沈若华那样天真,以为一味的讨好父亲和祖母,就能得到他们的重视。
他知道早晚有一日,沈家伪装的和谐会被狠狠打破,他仍记得五年前的裴甄一事,自那以后,他就有了要带母亲离开沈家的想法,这样的府宅,不配让他娘劳心劳力。
沈戚深吸了一口气,“没事,哥哥已经回来了,以后都会好的。”他攥缰绳的手微微缩紧。
沈若华靠在马车内,看着沈戚的背影,眼底神色复杂,温柔与愧疚交织。
须臾,她蓦地想起了蒹葭:“对了哥哥,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被匪徒困在寺庙?你是看见蒹葭了吗?”
她本意是想让蒹葭拦截沈家的马车,好让沈家的人去找官府,可是没想到到头来救人的却是归京的铁衣军。
“宇文将军在翼城突发旧疾,军内的军医和当地的大夫都治不了,所以我才领了一些人快马加鞭的先回到京城。”沈戚解释道:“谁知刚到附近,就看见了你那个丫鬟浑身是血的往这边跑,我让两个副手先回京禀告陛下将军的事,再带着剩下的人来救你们……”
沈戚说到一半,眸中划过一抹暗色。幸亏他提前几日赶回京城撞见了这事,解救了她妹妹和杨清音。天知道他看见沈家只派了一个小厮带着黄金驾马前来的场景有多愤怒。
沈若华听见蒹葭手上,脸上有些愧疚:“是我鲁莽了,没想到后门也有他们的人守着。”
沈戚轻笑了一声:“你那个丫鬟也算神勇了,虽然伤的不轻,可仅凭着一个刀片就放倒了那个男人,也是不错。”
二人一边闲谈一边赶马车回到了沈府,沈戚将马车停在了后门,让沈若华从后门进了府,便只身离开了。
沈若华和杨清音被卷入这事,即便什么也没发生,可若是传出去,被有心人做了手脚,也是十分恶心的事。
既然方喻怀和方真真都不知道沈若华和杨清怡卷了进来,那就干脆把这事隐瞒下来,毕竟其他被拐的女子,他们照样也给隐瞒了下来,等处置了那帮土匪,兴许能拨出他们一些脏银,补偿这些人。
沈若华进门后,便径直往惊蛰楼过去,她穿过抄手游廊,远远就看见了杨氏和习嬷嬷的身影。
瞧见她从廊上走来,杨氏提着裙摆跑了过去:“华儿!你要吓死娘了你!你可知道我瞧见蒹葭满身是血的被人送回来,有多担心你的安危吗!”杨氏将她搂在怀中,眼泪浸入她的发丝。
沈若华反手拍了拍杨氏,顺带着用眼神安慰了一旁不能拥抱她的习嬷嬷,温声说道:“娘,我没事,多亏了哥哥及时赶到。对了,蒹葭还好吗?”
习嬷嬷抹了把眼泪:“蒹葭受的都是皮外伤,夫人请了府医过来,已经开了药了。”
杨氏松开了沈若华,拉着她往院子里走:“此事不宜外传,咱们几个知道就行,不能败坏了你和清音的声誉。”
女子撞见被绑这些事,总是要比男子吃亏一些,若被人杜撰失身,这辈子也毁了。
沈若华迈进闺房中,府医已经在一旁等候,他的女弟子丽娘,将沈若华领进了边上沐浴的小室,解开她身上的衣裳检查她身上可有伤口。
可是奇怪的事,虽然沈若华身上的衣裳,甚至脚上的绣鞋都被鲜血浸红,可除了手上和脚腕有些淤青和被捆绑的痕迹,浑身上下居然一点伤口都没有。
沈若华看出了她心底的惊疑,却沉默着没有解释,丽娘也不敢多问主子的事,把她扶进浴盆,便俯身退了出去。
沈若华没让杨氏和习嬷嬷跟着进来,她二人等在门外,见丽娘出门,快步迎了上去:“怎么样?华儿身上有没有伤?”杨氏紧张的询问。
“夫人放心吧,小姐身上只有被捆绑的淤青,和一些被撞出来的印子,没有被划伤的伤口。”丽娘宽慰道。
府医得知沈若华的状况,对状下药后,便领着徒弟离开了惊蛰楼。
沈若华沐浴出来,微湿的青丝泛着馨香披散在肩头,穿着一件白色亵衣被搀进了闺房之中。
杨氏坐在床头,牵着她的手,撸起袖子检查了一番,看着那有些骇人的青紫色伤痕,杨氏心疼的拧起眉,声音哽咽:“委屈你了华儿,都是娘不好,娘该多派些人跟在你身边。”
楚恒前几日被她安排去了如城调查沈令仪的现状,若不是他不在身边,沈若华也不必落到这样尴尬的地步。
沈若华倒没觉得受了什么委屈,她那两刀已经解了她心头之恨,她拍了拍杨氏的手背:“娘不必自责,我身边有楚恒一人足矣,若是多了,反而引人耳目,不好做事。”
杨氏抹了把眼泪:“你哥哥回来了,他身边的人,都是上过战场的,让他挑一个跟在你身边。楚恒固然不错,可平日若派出去做事,谁来保护你的安危!”
“娘,真的——”沈若华无奈的勾起嘴角,正欲拒绝,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眸色一冷。
杨氏没有察觉,以为她不想,苦口婆心的劝了她几句。
沈若华回过神,收敛了眸中的神色,缓缓点了点头:“好,都听娘的。”
杨氏没什么好讲的,这才想起回京的儿子,听闻他还要去处理那群匪徒的事,杨氏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她不讲,但这三年还是想念儿子的,杨氏忍不住问了沈若华几句,得知沈戚看上去比三年前好,才心满意足的笑着离去。
送了杨氏离开后,习嬷嬷回到闺房之内,却发现沈若华要下地,连忙跑了上去:“小姐,您今日受了惊,还是好好睡一觉吧,老奴给您点了安神香,一觉醒来能舒服好多。”
“我担心着蒹葭,若不是她,我也不能获救。”沈若华推开她的手,执意要穿绣鞋。
习嬷嬷赶忙拦住:“小姐,方才丽娘给蒹葭上了药,她已经歇下了,您去了也看不出什么啊,指不定还打搅了她。”
“您还是休息吧,等您睡一觉醒了,蒹葭定也醒了。老奴还能骗您么!”习嬷嬷将她扶上了床,把床头的帷幔放了下来,“姑娘安心睡吧,老奴在外面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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