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从的坐到对面的桌案边,指尖拨动奏起那一日的曲,奏到一半,沈若华清了清嗓子,清唱曲词。
太后放松了身子倚靠在榻边,眼神反复打量着沈若华,她压低了声线,询问身侧的安怡:“安怡,你瞧,她这姑娘如何?”
安怡侧了侧身,“回太后,沈姑娘长相上佳,性情和顺,又出身名门,照奴婢来看,着实不差,只是……”
太后轻叹了一声:“藏着爪子的老虎、懂得拿捏人心进退有度、聪敏智慧、冷静果敢。这样的姑娘,哀家实在属意,可哀家也知道,她不顺哀家的意。”
“太后,好姑娘多的是呢,沈姑娘不愿,愿意的也多,太后不必因为看中这一个而伤神。”安怡半跪在地,借着替太后捏腿的姿势小声劝慰。
太后垂眸,理了理衣襟,自我安慰似的笑了笑,“你说的是,即便她乐意,怀瑾也不一定乐意。儿孙自有儿孙福,哀家不急。”
待沈若华弹完,太后便借着午休的借口命人将她送离了寿康宫。
方才她在弹琴时,太后与安姑姑低声商谈的模样便被她瞥见,太后并未发怒,说明她赌对了。
太后有意帮霍孤选妃,那一日在皇后宫内,她和霍孤的一番交谈,沈若华就知道早晚有这一日。
近水楼台先得月,太后亦是这么想。前世霍孤终身未娶,可见太后不是蛮横之人,这也给了沈若华敢装糊涂的机会,太后虽知道她心里不愿,可也并未刁难于她,这一遭,她也算是躲过去了。
沈若华眼底划过一抹讥讽。
她重生回来,可不是为了嫁人的。
待上了回府的轿子,沈若华略有些疲惫的倚靠在榻上,轿子里的点着小炭炉,暖和的让人昏昏欲睡。
轿子抬得并不算平稳,沈若华皱着眉,心情不大愉悦。
忽而轿子一个颠簸,沈若华身子一斜,袖中一个滚圆的东西从榻上滑了下去,被小塌前的炭炉截了下来。
沈若华眯眸看去,顷身将东西捡了起来。
轿子停了下来,走在外面的蒹葭隔着帘子说道:“小姐您没事吧,方才轿夫踩着了石子才……”
“小姐恕罪!”轿子外的轿夫焦急赔罪,隔着一层帘子,沈若华的心思却没放在这事儿上。
她抓着手里的珠子,冷淡道:“没事,继续走。”
沈若华打开手掌,掌心内的圆珠泛着淡绿色的光泽。
沈若华这才注意到,她今日所穿的衣裳,是那一日丞相府宴席上所穿,自那一日后,她便再没穿过,这珠子被她忘在了脑后,一直在衣裳的袖笼之中。
沈若华下意识抚了抚脖颈。
脖颈的淤青已经散了,但那一日的感觉沈若华忘不了,她仍在担心,那个黑衣人是否会找到她。
沈若华捏着珠子沉默了半晌,抬手叩了叩轿子。
“绕路,去万宝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