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失措跌下床所致,那一摔大约是有点狠了,掌心的伤口微微刺痛。
屋内的冷风灌入胸口,沈若华将手里的茶杯掷在桌上,一遍又一遍环顾着屋内的布置。她在这里住了整整十六年,这屋内的物什已经牢牢印入她的脑海。
沈若华揪住胸前衣襟,兴奋的双目赤红。
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
她还活着,她还没死!
沈若华双眸覆上一层水雾,她迅速阖眸,敛去鼻尖的酸涩,哑声开口:“习嬷嬷,什么时候了?”
习嬷嬷刚将炭火点上,便听到沈若华这一问,连忙说道:“已经是戌时了姑娘,今儿个是三十,老夫人办了团圆宴,还有一炷香功夫就开宴了。老奴已经让冬萤和秋禾去打水了,小姐现在去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沈若华睁开双目,眸中的眼神如鹰隼一般犀利,一闪而过。
习嬷嬷只见沈若华嘴皮子动了动,却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正想再问,便见她迅速起身,将木架上的大氅抽了下来,迅速系好,又将炉中的炭火熄了,打开了一扇窗子。
习嬷嬷目瞪口呆,“姑、姑娘这是……”
“嬷嬷,您先听我的,什么也别问。”沈若华瞥了一眼外头的环廊,等屋内的热气尽数散去,便迅速将窗子合上。沈若华来不及同习嬷嬷解释,立即将桌案上的一叠经书抽了出来,跑到和厢房仅有一道布帘相隔的佛堂。
习嬷嬷虽不知沈若华在做什么,但看她这副严肃模样,也不由顺着她一般做。
沈若华在佛堂前的软垫上跪下,迅速点燃一炷香,在佛堂内绕了一圈插回香炉中。
“嬷嬷,一会儿外头若有动静,你便问我……”
……
每每到除夕这日,每户大家都要办一场团圆宴,已经成了惯例。堂内摆着瓜果点心,八仙桌上摆了数十道菜肴。烛火不熄,众人都在正堂的外室等候,闲谈叙话好不欢乐。
杨似梅坐在上首,捧着一杯茶左顾右盼,强作欢颜。
直到看着时日将近,她把缠在身边的两个庶女打发离开,才唤来贴身的嬷嬷,低声问道:“不是差你去让习嬷嬷把华儿带来吗?怎么这个时辰都不见人?”
陈嬷嬷皱了皱眉,心里头也着急,低声说道:“兴许是、是正这边赶呢,要不、要不老奴再去一次?”
杨氏正要说话,门外骤然有人叫道:“老夫人到——”
杨氏急忙从位置上站起迎上前去,福身行礼:“见过老爷,见过母亲。”
老夫人一头白发挽起,带着绣花的红宝石发带,十分精神,手里的金纹拐杖在地上发出几声脆响。
沈正平站在老夫人身侧,眼尾高高从杨氏头上扫过,便别过头去在屋内搜罗起来。
杨氏刚刚起身,便听闻沈正平询问道:“怎么没看见二弟妹?”
杨氏笑着抬头回道:“二老爷今日回府,弟妹自然高兴,怕是还在屋内叙话,妾身怕打搅了二人,才没派人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