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沈蓉一本正经的说完,又抚掌大笑了三声浑然不顾沈若华已然铁青的面孔。
沈蓉笑够了,虚抹了一把眼角的细泪,一脸讽刺说道:“你是不是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我的好姐姐。”
沈蓉莲步款款朝沈若华行去,悠悠道:“姐姐没想到是今日这般局面吧。我那女中诸葛一般的姐姐,永远以为她把一切都掌控在手心。她永远都那么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沈蓉扼住沈若华的下颚,往日温和如水的神色,现如今满是嫉妒和不甘,抹着鲜红口脂的红唇吐出的字眼薄情又恶毒:“可事实是,你就是一个蠢货!你被大伯父和我母亲哄骗了整整二十年……”
沈蓉凑到她耳边,一字一句说:“我告诉过你吗?其实,你我是亲姐妹呢……”
沈蓉眼看着沈若华红了眼睛,忍着剧痛在她手下挣扎,沈蓉轻而易举的将她推倒,“大伯父……不,是爹爹,爹爹一直爱的都是我母亲,如果不是你祖父强势,爹爹绝不会委屈我,可偏偏因为你祖父家,我和娘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呸!”沈若华泪流满面,“沈正平和金芳罔顾人伦,竟然做出这等下作不要脸的事!你说!我娘的死是不是金芳干的!是不是——”
“是又如何!”沈蓉上前一步,面目狰狞,“杨似梅她处处不如我娘,就因为她有个做太师的爹爹,就能占了我娘的位置吗?分明是你娘下作,抢了本属于我娘的男人!”
“沈蓉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金芳本是我娘的丫鬟,若非我娘扶持,她怎能嫁给沈正元!我娘掏心掏肺的对她,她却如此对待我娘,畜生!畜生——”沈若华恨恨的扣着地面,十指指甲纷纷崩断,一道道血痕渗入宫殿的地砖之下。
沈蓉轻声笑了笑,“不论如何,我娘都已经熬出头了,父亲已将我过继到他的名下,日后,我就是尚书府唯一的大小姐,我娘就是尚书府的当家夫人,而你,再也不配与我相比!”
沈蓉扶下身子,将沈若华面上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拢到耳后,面上狰狞的神色又变回往日的波澜不惊,她甚至噙着一抹笑容,“想必那几个多嘴的宫人,已经把沈戚的死告诉你了,那不知姐姐,可有听见什么,有关麟儿的事?”
沈若华愤恨的神情僵硬了一瞬,强忍着害怕之心,说道:“麟儿早已被人劫走,又能有什么消息?”
其实沈若华并非什么也没意识到,她毕竟是谨慎之人,故而在下手杀害太后前,她就把太子麟儿送去了好友白云锦的府上。白云锦的父亲是朝中一品大员,只要白云锦保护的好,就算她出事,麟儿也能逃过一劫。
只是此事她瞒了公孙荀,对外只说麟儿在她回府省亲时,被马匪劫持了。
沈若华心跳如鼓,目光如炬的盯着沈蓉的眼睛。
沈蓉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冰冷的指尖划过她的面颊,如同一条毒蛇。
“皇上知道姐姐不是全心信他,当真是难过极了呢。”沈蓉缓缓笑道:“若不是云姐姐大义将皇太子送回宫来,皇上都要为皇太子的安危,急的无法安寝了……”
沈若华如遭晴天霹雳。
“云锦……白云锦她!”
“姐姐智计无双,只是白生了这么一双漂亮的猫儿眼。”沈蓉啧啧感叹,“姐姐当真看不出,云姐姐痴慕皇上多年?姐姐知道锦嫔吗?那是被皇上抬进宫中还不久的云姐姐呀。”
沈若华张大了嘴,眼泪如同泉涌的滚落在地,像一只干涸在案上的鱼,崩断的指尖刺进肉中,她的神情都不变半分。
“只是可怜沈大将军对云姐姐一片痴情。”沈蓉低垂着头,咯咯笑了两声。
“不过还是多亏了云姐姐,将皇太子送回了皇城,否则的话,我的病当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病?
沈若华红着眼看去。
杏仁含笑站在沈蓉边上,弯腰搀她,娇声说:“我们娘娘前些日子心口疼,皇上寻遍天下名医都无人有医治之法,巧的是夫人识得一位赤脚大夫,入宫来看,说娘娘是犯了个怪毛病,这毛病想要解决,唯有将至亲之人的血肉混合药膳吃下去,方才能好。”
“你、你……”沈若华扑朔着双目,头疼的似要炸开一般。
沈蓉轻飘飘的看着她,笑着说:“大夫有言,说这血肉不可太老,否则药效不好,皇上急于为我治病,只好‘借’皇太子的肉来救我。”
沈蓉摇头晃脑,似是惊奇的对她说:“姐姐想的到吗?皇太子刚刚满月,竟能割下足足一盆的血肉呢,只可惜那做事的侍卫太过实诚,割的忒彻底,就剩了个骨头架子,怪吓人的。”
“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沈若华喉头哽咽,不停溢出的眼泪迷糊了她的双眼,沈若华伸出双臂,挣扎着要抓沈蓉,声音一声比一声凄厉:“麟儿他才刚刚满月……你怎么能割他的肉!你怎么能!割肉喂亲,你算他哪门子的亲!沈蓉你这个毒妇,你还我儿子!你还我麟儿——”
沈蓉迅速起身,慢条斯理的说:“我自然算不得他的亲,所以呀,那足足一盆的血肉,只便宜了坤宁宫外的一条看门狗……”沈蓉仰天大笑,“真是谢谢我的好外甥了,哈哈哈——”
“沈蓉你不得好死!”沈若华眼前一片漆黑,她根本不敢想,那么一个小小的、尚在襁褓的孩子,最后只剩下一具血淋淋的骨架的模样,沈若华只要一念,胸口便是一阵剧痛。
沈蓉拍了拍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尘,咳嗽了两声,门外便进了一人。
沈若华还未反应过来,脖子便被狠狠束住,沈若华发出两声呜咽,奋力的挣扎。
“念在皇太子‘救’了本宫一命,本宫今日就给你一个痛快的。”
沈若华眼前渐渐朦胧,那一道艳色的身影缓缓朝殿外走去。
沈若华抬起一只手,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指尖愤怒的虚握。
她只听见了咯吱一声。
那是颈骨断裂之声。
元清宫彻底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