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时间仍忙于公事。
不觉已暖春三月。
时有春雨绵绵,浸润复苏万物。垂野草青,檐上苔苍,还有那花乱鸟鸣脆生生。路上行人多换下冬季笨重臃肿的衣裳,换上了时新春衣。
举头已见春光灿。
尚乙也心情大好,或找白氏说话,或与婢女斗花,或在市上溜马,待在月品馆时便潜心练字学棋,也向紫鹃等人讨教厨艺,实在充实难得。
渐渐将被绑架一事藏于脑后。
相谆却不肯轻易了事。
早将被俘几人以严刑逼供,得了是江湖组织的信息,却再也问不出什么。不出数日,贼人皆离奇死亡。
相谆一想,亲传探子来问之前在梓县所遇异常。
探子拜在座下,一五一十说了。
“那伙人也曾与属下打过照面。”探子细想才道,“他们的兵器,与市面所见不同。”
“何以见得?”
“例如箭矢,箭身细长于普通,且箭尾刻有绝望的‘绝’字。”
“确认无疑?”相谆攥紧扶手。
“是。”
“退下。”
是绝尘阁。
扶手在巨压之下断裂。
相谆回过神,长舒一口气。
如果是他们,此事又只能作罢。
灯火初明时,相谆踱进月品馆,尚乙正在用膳,狸猫蜷在一旁的毯子上。炭炉温暖,人猫和谐。
“师傅!”
紫鹃忙添置碗筷。
相谆并未阻止,在尚乙身旁坐了。
“师傅你来得正好,这个火腿鲜笋汤无敌美味!”
相谆瞧着她笑,接过碗舀了一口汤喝下,果然鲜美。
“好吃吗?”
尚乙的眼睛里有细碎的光影,微微幽香叫人醉魂酥骨,相谆忙别过头去说好。
不一时饭菜撤去,照常摆上棋盘。
尚乙得意一笑道:“我最近专攻棋技,还颇有心得,师傅可要小心!”
相谆挑衅地瞥她一眼,让出黑子。
尚乙摩拳擦掌。
狸猫喵呜一声,窜到尚乙边上观战。
“你的猫叫什么名字?”相谆落子,边问。
“傲天。”
相谆手一抖,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只懒洋洋的狸猫。
“是它自己取的名字。”尚乙琢磨好一会儿才落子。
“厉害。”
一柱香过。
“师傅,你就不能让让我?”尚乙叹气道。
“棋盘之上无师徒。”相谆气定神闲。
紫鹃捧上热茶,探眼一瞧,笑道:“姑娘比开始可强了不少呢。”
相谆点头,也道:“的确长进。”
狸猫喵一声表示同意。
尚乙霎时红了脸,接过茶急急饮了一口,烫得将杯身脱手。
相谆忙起身,尚乙摆手说着无妨,紫鹃先一步收拾好碎片,又端来一杯凉水。
尚乙连忙道谢。
又闲聊一时,相谆方去了。
次日一早,右侍亲自送来一封信件。
尚乙忙回屋拆开细读。
是相英的来信。
只见小楷写道:“小乙亲启:”
“那日一别实在万分不舍。想来不过几日交往,倒比自家姐妹还要情投意合。”
“琴艺可有抽空研习?骑术一定日益精进了吧?欢喜团儿吃到了吗?有没有遇见什么稀奇事情?”
“我已与林中修成婚,没有心思兼顾琴棋书画,左右不过家长里短。想来见面的日子也遥遥无期。”
“林府在钟州城内某处,堂兄知道,可叫他带你过来。不过这段时间还不行。”
“林中修的规矩好多,烦的很,但对我也算呵护备至了。”
“在你及笈之前,倘若我无法邀你来,我便会设法去找你。”
“另,初春意盎然,踏青很好。”
“其余诸事不赖,勿念,盼回信。”
“相英手书。”
尚乙折好信纸,收进床头的多宝格方匣。
当即润笔研墨,央紫鹃找来好纸,提笔写到:“相英亲启:”
“惭愧再不曾学琴,但棋技大有进益,也学着下厨,能够做出像样的菜肴了。至于骑术,因师傅送了我一匹白马,得以时常练习,也有长进。”
本还想抒发一番祝福之情,几次删改不得要旨,便暂搁笔,在馆里溜达一圈,复回来写到:“之前定制的新衣有一套正适合踏青,我期待出门时春天共我欢笑。”
“三年太久,我会去看你的。”
“此致,尚乙。”
检查后再次誊抄一遍,尚乙就要出门寄信。
紫鹃忙拦着说道:“带上随从再去!”
“好嘞!”
尚乙随意叫上两个小厮跟着,刚出府门,就见狸猫与娇猫在墙角耳鬓厮磨。
尚乙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