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由鬼气凝聚成的汗珠,滴答滴答掉在地上,溅起一阵黑烟。
陈皮绞尽脑汁,蹲在地上,先是拍了拍地面,确认了一下,李墨还在,没有晕过去。
“聊一下?”
“……”
一串白眼。
“你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了啊。”
反正陈皮只是想送对方一碗汤,白不白的根本不重要,别说白眼了,血轮眼他都不怕。
轻轻咳嗽一声,陈皮很认真的开始跟李墨对话:“你收到过杜蕾斯的致歉信吗?我觉得那孩子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有些人生,错过了,真他妈得谢天谢地啊。说来也怪,这上帝把智慧洒遍人间,怎么唯独给你撑了把伞?”
原本瘫在地上喘息的李墨,白眼忽然一翻,盯着陈皮,没说话,但是满眼惊奇。
震惊自己怎么会遇到这么个奇葩。
陈皮:“活着就是呼吸,呼是为了出一口气,吸是为了争一口气,死都死了,还要那口气干嘛?留着憋屁吗?”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因为生活不止会欺骗你,甚至接下来还会揍你,哄你,惯你,并且耍的你团团转。”
李墨:“……?”
陈皮伸出手,轻轻蹭了蹭李墨的脸颊:“别总拿自己饱经风霜的脸说事,美的不突出,丑的不别致。”
“我懂你的意思,你肯定是觉得,就算是死,余生也要从心所欲任性妄为,宁愿做酒精纱布中张牙舞爪的鬼,也不做平淡往生里委曲求全的谁。”
李墨脑门垂下黑线,呼吸有些急促,欲言又止。
陈皮非常有耐心的跟李墨讲道理,真的很有耐心:“没有谁会无条件的陪着你,连那个顽皮的孩子都厌了,你看,最近是不是一直缠着商净莲?最难过的不是死掉,是痛到做鬼都喘不上气,手抖连泪都要忍着。”
“南丁格尔的誓言,你不要太放在心上,那不过是外国人用来缓解尴尬的客套话,当真你就输了。”
面对陈皮不讲道理的道理,李墨空洞的白眼中,终于有了些光,整个鬼体也开始颤巍巍的抖动,仿佛随时都要碎掉。
“迷了路不要紧,如果连目的地在哪儿都不知道,那才可怕。”陈皮的音量突然升高,“原来真的有人看不清自己啊,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陈皮越说。
李墨的身子抖得越严重,眼里的微光也越亮。
光。
越来越亮。
明亮中。
陈皮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为梦想穿梭在病患间的白衣小花,仿佛看到了那个痛苦中无助闷愤然后慢慢坠入深渊的妈妈,仿佛看到了那个即便是死也要回到初心之地,仿佛看到了看呆了看傻了看哭了……
看得越仔细,陈皮越为李墨不值,即便她真的错了许多:“求你了,求你了,不要再去做廉价的自己,不要随意去付出,不要一厢情愿去迎合病患或者社会扔给你的梦想。来生有什么好怕的,若投错了胎,就算成了残废,干不了事情不干,说不了话闭嘴,买不起东西不买,一生总共三万六千五百天,今朝有酒今朝醉,真不必强留。”
“你不是被别人丢下的,也不是为别人准备的,一切都交给自由。自己种花自己开,自己的错自己败。善待他人不是委屈自己,你的温柔和伟大必须有底线,是时间吹落的,那就交给时间捡起来……要学会乘风破浪,披荆斩棘,不就是去地府走一圈嘛。”
“走就是了!”
“奥利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