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腊月三十

p; “那你现在想明白了“鲁冬问道。

    ”对，我现在有点想明白了，其实人心都是肉长的，不可能你对一个人好她会不知道，除非那个人就是没良心的人，那样的话，你怎么做就都是没用的了，你说是不？“

    “嗯，对，其实我也是想让你在你父母面前有点份量，最起码把你当回事就好。“

    ”但是你知道吗鲁冬？我爸妈现在对我做的这些事，都是你带给我的，你没进我家门的时候，这些事我根本都没想过，就别说这些事了，就连我妈能对你的态度我都没想过，真的，之前我也跟你说过，我为什么一再推迟你见我的父母，我就怕因为我在家的地位，而影响到你对我的感情，所以我一直很闹心，一方面我想让你见我父母，另一方面我又害怕你见我父母。“

    “那…现在你还担心我见你的父母吗？“

    ”现在我一点都不害怕，也不担心你见我的父母，而且有你在身边，无论是在我妈家，还是在别的地方，我都特别的有底气！“

    蔡梦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是那样的坚定和自信，这也是鲁冬跟她交往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面他所见到蔡梦洁的变化之一，也是他最想见到的。

    “其实我也不是傻子，你给我的东西也好，给我父母的东西也好，特别是你把厂子里发给你的东西都给我，还有今天给我红包，这两件事让我觉得你真是把我当回事了，你做的这些事都是我从未想过的。你家条件是好，但不代表条件好，就理所应当的应该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真的，我从心底里感谢你对我做的这一切。“

    “别谢我。“鲁冬停好车子，将蔡梦洁搂靠在自己的肩膀。他们两个人就这样依靠在一起，任凭外面的气温是零下二十多度，也无法冷却他们俩此时内心中的热情。

    “咱们之间就别说谢这个字好吗？我对你做的这些事都是我自愿做，我想做的，你心里知道就好，千万别说谢这个字，因为我觉得这个字会让我们感觉到生疏。“

    ”好，我答应你。“他们两个人站在胡同口的地方相互依靠着，两个人的手在不知不觉中又握在了一起，一轮明月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月光幸福的拉长，两个人的心，此时此时紧紧的交织在了一起… …

    时间的脚步终于来到了农历一年当中的最后一天，而这一天也因为是年终岁尾的最后一天，所以显得尤为的重要！

    腊月三十！作为一年当中最重要的日子，每家每户在这一天都会显得尤为的喜庆与重视！早上起来后，鲁冬先是按照陈桂芳的安排，穿上了崭新的衬衣衬裤，从脚到上身，由里到外全部焕然一新。看到儿子换完后，陈桂芳收拾起旧衣服嘴里嘀咕着；这些旧衣服过完初五再洗，随后就叮嘱鲁德明也赶紧把新衣服换上。

    鲁德明换完衣服后，就吩咐鲁冬去把对联贴在了门的左右两侧，并从放置杂物的棚子里拿出梯子，对联的横批一贴！一副对联的张贴就算快成功了，再将大大的福字粘在门中央，贴对联的工作就算圆满的完成了。在东北这座城市，临近年关时，扫天棚，洗被褥，理发，洗澡，穿新衣，贴对联算是大部分家庭头年的必修课。

    对联贴好了，鲁冬又将棚子里的灯笼拿了出来，用抹布擦拭干净后，挂在了门口左右两侧，插好电，一切都准确无误后，鲁冬就回到屋子里面帮着母亲陈桂芳开始忙活年夜饭的事。

    因为大姐鲁燕已经出嫁，小弟鲁生在军营当兵，所以近几年的大年三十都是他们三人坐在一起度过的，陈桂芳洗着菜，鲁冬在旁边跟着一起忙活，陈桂芳感叹的说着；

    “唉！~这一到过年吧，我就想你姥，因为你姥他们是从旧社会过来的，苦日子没少遭罪，她这一辈子啊，基本上就是从吃糠咽咸菜中度过的。一年到头，就盼着过年能吃顿饺子，而且还就愿意吃我包的，所以啊，我这一洗芹菜准备包饺子的时候，就想起你姥啊，哎呦对了。“陈桂芳感叹的同时，似乎想起什么事了，她冲鲁德明喊道；

    ”哎！~老鲁啊，我才想起来，爸妈的烧纸你都给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不是一直在柜台里面放着呢吗？你妈你爸的，我妈我爸的。“

    ”哼！还算你有点良心！~“

    ”哎！你这叫什么话！“

    转过头，陈桂芳继续跟鲁冬语重心长的说；

    “你爸吧，还算挺有良心的，咱家条件好了之后，我也跟你姥说过让她和你姥爷来咱家住，但你姥爷和你姥都不同意，他俩是山东人，脾气倔的不得了，就认为去姑娘家住不仗义，总觉得哪有老人去姑娘住的，所以啊，他们俩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去你二舅家住。“

    鲁冬点点头说；

    ”嗯，我大舅家条件也是不好，所以我姥和我姥爷他俩也不忍心过去打扰。“

    陈桂芳也点点头说；

    ”嗯，你大舅其实挺孝顺的，但他有心无力啊，你二舅到是有条件，可你二舅妈不是物啊！~那小三角眼，一看就不是个好玩应！再者说你二舅也不是那样的，所以你姥啊，对你二舅他家一直有想法。咱家刚开始整这个食杂店的时候，你爸就让我辞职跟他一起干，我一寻思，这玩应把着死身子，我才不跟他干呢，我还得去看我妈和我爸呢！所以我一开始没跟你爸一起干。“说到这里，陈桂芳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远处，继续说道；

    ”要说你姥啊，也是性格刚强，你姥爷没了之后，人家就自己住，谁家都不去，你爸吧，孝顺老人这点做的确实不错！甭管吃的喝的用的，只要他有，有时都不用我送，他自己就亲自送过去，而且临走的时候还给你姥留钱。等到冬天时呢？他就让你姥来咱家住，可你姥就是不来。这些事我都不知道，都是你姥后来跟我说的，我才知道原来你爸对你姥挺够意思的。“

    收拾完手里的青菜后，鲁冬和陈桂芳又开始收拾鱼，鲁冬刮鳞片，陈桂芳暂时手里没啥活，就坐在一旁说；

    “后来，你姥不在了，她身后事都是你爸料理的，你大姨和你二舅一手不伸，一分钱不花。你二姨身体不好吧？人家守灵啥的一样不落，你大舅条件不好吧？人家该出的钱，该干的活一样没落。要说你姥还是挺高瞻远瞩的，她觉得自己快不行的时候，把你大舅你二姨和我叫到身旁后，她把她存折拿了出来，一共一万五！你姥啊，一个没有收入的人，全凭儿女给她钱，省吃俭用的攒了一万五！那可是八八年啊，一万五！我当时就觉得那是天文数字啊。你姥的意思是，你大舅条件不好，给你大舅一万，剩下五千我和你二姨一人两千五，我寻思你二姨身体不好，长年吃药，用钱地方多，我就没要。后来你二姨来咱家死活要把钱给我，最后我实在没招，就留下五百，是那个意思就行了。“

    ”那我姥咋没把房子留给我大舅呢？“

    ”你大舅老实巴交的，你姥也怕留给他之后，你大姨和你二舅不会放过他，所以才提议说谁要房子，谁就把钱分给其他兄弟姐妹，这你二舅才在后来又给我们一家分了不到二百块钱。再后来，我寻思这二百钱我就不要了，咱家虽说没富得流油，但也不差这二百，我就寻思把这钱分给你大舅和你二姨，可他俩死活不要，到最后，我这也就算是得了你姥给我的这七百钱！“

    ”那这里面的事，我爸没参与啊？“

    ”他没有，他不参合这些事，他当时就是张罗找车，还有老人的身后事，以及事后吃饭都你爸花的钱，要说处理这些事那七百块钱也都够了，但平日里那些吃的喝的用的，还有给你姥的钱呢？那就远不止这些了。刚才，我问你爸烧纸的事，其实你爸没过小年的时候就都烧完了，然后我又说要过大年了，人家那头不也得花钱啊，你爸这又去外面买的。“

    “这么说，我爸做事还行啊。“

    ”嗯，你爸办事还行，钱啥的，从不计较，我偷摸跟你说，在我不知道你爸给你姥钱的时候，我当时去看你姥还偷摸给你姥钱呢。“

    ”那你说这些事我爸知道不？“

    ”就他那脑袋，插根毛比猴都精，他能不知道？他就是假装不知道而已，他装糊涂这点可是比谁都强，要说这人啊，有些时候，难得糊涂一些还是很有必要的... ...“

    下午四点的时候，外面的鞭炮声就没有断过，噼里啪啦的此起彼伏，红色鞭炮在雪花铸成的白色海洋中翻滚着红色的浪花！

    各家各户张灯结彩的，挂灯笼的，点蜡烛的，好不温馨。即便平日里生活困难的家庭，在今晚也会奢侈一次，吃顿好的，有道是谁过年还不吃炖饺子呢？

    临近吃饭的时候，鲁德明出去放了一挂鞭炮，看着鞭炮因为爆破不断的翻动着，就像好日子红红火火一样。有吃饭早的家庭，小孩跑出来不舍得放挂鞭，就把挂鞭上的鞭炮都拆下来分成一个一个的小鞭炮在那里燃放着。孩子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伍的在院子里面跑闹着，鞭炮声此起彼伏，好不快活，此时从各家各户传出的欢声笑语当中，人们都在不约而同的庆祝着这一年当中最为重要的节日！

    此时此刻，鲁冬家饭桌上的年夜饭也都摆好了，象征着年年有余的鱼，团团圆圆的丸子，步步登高的年糕，吉祥如意的鸡，红红火火的红烧肉，还有寓意花开富贵的凉菜，财源滚滚的皮冻，五福临门的冷拼，以及象征着源远流长的汤！八菜一汤，合计九道菜，而九因为是单数中最大的，又因与“久”字同音，所以整桌菜的含义是长长久久。看着满桌子的丰盛佳肴，鲁冬给鲁德明的酒杯中倒了些白酒，鲁德明笑着说；老陈同志今天喝上一杯不？陈桂芳笑说；那就给我也倒点，但别倒多啊，喝多了，半夜那顿饺子可就没人给你爷俩包了啊。三口人哈哈一笑，共同举杯，开始吃这一年当中最重要的一顿饭。

    随着夜幕的降临，鲁冬将灯笼的电源打开，红彤彤的灯笼映照在半空中，灯光照在冰冷的雪面上，温暖了每个人的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