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居然就是这样棘手的大场面。店长不好当啊,他心里唏嘘一回。还是开口把之前心里想了几遍的事情,娓娓道来。
“24年前,我还在豆狸事务所做执行社长。那一年,有一位施了变化术的天狗族大人,来到我们事务所,要委托一件事。这件事很是稀奇,他要托我们把一对人类婴儿送到人类世界去。接收方是扶桑国的天狗族。”
“因为我们豆狸一族是各族里唯一找到了方法,能自由通行于两个世界的。这个秘术是我们族安身立命的一个本事。所以,我们从来不接可能泄露我们这个秘密的委托。我们最多只帮着寻人,我们不会把找到的人带回来,只是传递个消息而已,偶尔有些书信物件倒是也可以帮传递。”
“所以,这位大人一上来就说要送一对婴儿。我立刻断然拒绝了。这位大人也不恼,他说,他知道之前豆狸事务所的规定,并不想破坏,更无意窥探我族的秘密。所以他愿意当着我的面给这两个婴儿下一个安眠术,给他们喝点冬萌草露。再封上一个结界,隔离声音。以保证不会让这两个婴儿看到不该看的。”
“我并不为之所动。事关重大,规矩就是规矩,绝对不能轻易改变。所以我还是拒绝了。那位大人,仍然不肯离开,又提出,他愿意立刻全额支付事务所的代理费作为定金,并附信一封放在篮子里,等对方接到孩子时,让对方再支付一次全额的费用。他甚至当场就拿出了天狗族长的狸元,跟我说就要用这枚狸元来支付定金。当时我想,他是想通过这个告诉我,这件事情不是他个人的事情,他只是天狗族长派出的代表罢了。”
“可我自然还是不能接的。这位大人看我态度坚决,有些无奈,不得不告诉我说这件事关系到精怪世界天狗一族的存亡,这是向扶桑天狗求助的关键事情,请我们务必施以援手。人人都知道,事实上,精怪世界的天狗族,人类世界里扶桑国的天狗族和仲夏国的天狗族,虽然都是同宗,但各自有各自的生存方式,基本上各自也并不干涉其他族的事务,已经可以算是三个不同的族了。他这样一说,我倒也信了几分。”
听到这,乌羽冷笑一声。“对于同宗族友的求助置之不理,袖手旁观害他们差点灭族。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记得,几百年前刚刚发生过一次啊。怎么这位本族的大人不记得扶桑天狗上回是怎么对我们仲夏天狗的。那场惨败的血腥气,我现在都闻得到。”说到这,他轻轻地伸着鼻子往空中嗅了几下,脸色更加阴沉了。又接着说道“这件事我们仲夏天狗,世世代代都不敢随便忘记。我们仲夏天狗可不愿意与这样的族相提并论。”朱鹮听完也不反驳,只跟着冷冷一笑。两人各自侧过一点身,努力离对方更远一点。
白川只当作没听见,继续说下去:“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不敢答应。于是这位大人头一次露出焦躁的样子来。他想了一会儿,提出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酬劳,然后直接要求我拿着这个条件去和社长商量。我得说,这真的是一个不容拒绝的条件。我马上拿着条件去请示社长。社长没做太久的心理斗争就点头同意了。所以我们接下了案子。”
“关于这对人类婴儿,那位大人没有解释。我们事务所是个大所。就算有疑问,也不会不顾本分去向客人询问案子的细节。所以我也没有问。”
“那对婴儿,放在一个篮子里,长得一模一样,包在一样的襁褓里。胸口还各自别了一根布条,写上了哥哥和妹妹。两个的眼睛都还睁不开,睡得正香甜,都不曾醒过来。”白川说到这,看了眼林微昕又看了眼柴珺,心想现在这二位是完全不像了。更是笃信林微昕是被偷了婴儿的那个人,为掩人耳目而施法伪装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后来,我们与那位大人,一起面对面,做交接手续。因为一般我们事务所的货物,都要加上一层我们豆狸事务所的特有印记,这样万一丢失,我们也可以循迹去找。所以,我们在那位大人施结界之前,先在这对婴儿的篮子以及衣服和胸口的布条上都加了印记。也多亏了这个印记,这么多年我们才能循着印记始终没有完全跟丢。然后那位大人像他承诺的那样,给两个婴儿施了安眠术,喝了冬萌草露,写了情况说明的信放在篮子里,再在篮子上加了结界。付了费用后,他二话没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