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也随后赶到,莫醒在被抬上担架的时候心里终于吐了一口气,可脑子一下子却糊涂了。
眼皮好像有千斤重,他拼命睁开,看到几张陌生的带着口罩的脸,眩晕中还夹杂着几声呼喊,他迷迷糊糊意识到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于是拼命向四处张望,可看到的只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白光。
他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宋词握住他的手,他眼角淤肿的不成人样,即便是清理了血迹,还是显得十分狼狈。
莫醒眼皮动了动,看到床前候着的人,扯开了嘴角:“你一晚没睡?”
“也不是,眯了一小会儿。”
“那就好。”莫醒打量了一下四周,是个整洁干净的单人房。
“他没事,昨天晚上就已经通知他父母来照顾了。”
“嗯。”
莫醒笑得极为惨淡,往日精神气十足的寸头此时都焉焉的。
宋词给他倒了杯温水,一边削着苹果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发生什么了?”
“余佳没告诉你?”
“他只是说遇到抢劫的了。”宋词定定地看着他,莫醒眼里滑过一抹讥讽,随即又被玩世不恭的痞气取代。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宋词明白他不想多说,也就没有刨根问底,把苹果递到他面前,语气温和:“我先去看看点的外卖来了没有。”
“等等。”
待她走到门口却又被他叫住,莫醒垂着眸似是深思,宋词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是gay。”
莫醒直视着她,又淡淡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
宋词上前抱住他,莫醒愣了片刻,眼圈开始泛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呢?
或许是一开始在酒吧的时候,酒吧本身就是靓男美女的聚集地,可是对于莫醒,他好像更关注那些男人。
原本只是疑惑,直到她有一次无意间撞见他在休息室里跟一个陌生男人热吻。
她明白他的苦衷,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有多过问,只希望有一天他可以在她面前坦诚。她会用行动证明,无论这个世界有多么荒诞,她也会站在他身边默默支持他。
就像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那样。
“我想去看看余佳。”
“你们在一起了?”
莫醒沉默了片刻,他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算不算是在一起。
推开病房门,余佳正躺在床上,一脸无奈地听着一个中年妇女的唠叨。
看到他来,眼神意外地有些躲闪。
那中年妇女打扮极为考究,一身素雅的淡紫色云纹旗袍,衬得她韵味十足却又不显老态。
“这位就是..昨天跟你一起的?”唐雪打量了来人一眼,语气温和,“莫醒是吧?”
“真得多谢谢你,要不是你,小佳指不定得伤成什么样了...”
“好了妈,你快别说了,你也累一晚上了,赶紧回家休息休息去吧,免得变成黄脸婆了。”
唐雪瞪了他一眼,可也没有再说什么,只笑了笑,便只留下三人,一时间空气有些安静。
余佳正欲开口,被莫醒抢了先:“我都告诉宋词了。”
宋词察觉到余佳有些不自然,连忙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你们先聊吧,有事情再叫我。”
莫醒冲着他笑了笑,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杭城昨晚深夜的时候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窗外新叶被冲刷的绿意盎然,一片岁月静好,可在余佳眼里,尽是昨晚昏暗又恶臭的泥泞。
莫醒知道他心理上有些受创,只握住他藏在被窝里的手,摩挲着,带着些哄人的意味。
“以后会好的。”
余佳直视着他,有些飘忽不定。
真的吗?以后真的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