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一边走着吃着,一边对那群眼巴巴看着的士兵说:“都盛饭去吧。”贼兵们嗷嗷叫着争先恐后地往炊锅涌去。已经移动到工棚附近的宋承宇冲着段鲲一使眼色,二人便提着榔头冲向了那群贼兵。随着一连串惨叫,转瞬间,段鲲便放倒了几个敌人。而宋承宇则径直冲到那个兵头面前,一锤击碎了他的脑壳。在远处,罗文德和许地也跟值岗的贼兵战到了一处,整座矿山陷入了混乱。
两刻钟后,罗文德锤杀了最后一个贼兵。他兴奋地跑向宋承宇,呼喊道:“少帅,这帮兔崽子都被我锤翻了。现在,咱们是回县城杀赃官呢,还是往邵武方向除恶霸呢?”宋承宇听他又叫少帅,气得直放屁。他扔掉带血的榔头,跳上一块巨石,高声喝道:“乡亲们不要怕,我们不是嗜血的强盗,我们只杀欺民害民的畜生。为了不连累各位,待我们走后,你们尽可以向贼人报告说,杀人者乃大周枢密使宋启愚的长子宋承宇。你们还可以告诉那些恶棍,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若不痛改前非、悬崖勒马,我宋氏父子要不了多久就会提兵来找他们算账!”下面跪着的老百姓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这么温暖的话了。一位老者仗着胆子问道:“少将军,您可是前些时大闹抚州,解救了百十名少女的宋姓英雄?”宋承宇朗声答道:“然,正是我宋承宇。”底下的劳工们激动起来。他们先是轻声喊道:“感谢宋将军!谢谢菩萨给我们送来了救星啊!”继而,人们发出了越来越大的欢呼声。栅栏门处的许地害怕时间长了情况有变,随跑过来要求宋承宇快些撤离。宋承宇也没耽搁,向着老百姓一拱手,便带着段鲲等人,离开了矿山。
在路上,许地不停地埋怨罗文德不该暴露身份。罗文德强辩道:“咱干的是扬名立万的好事,怎么能不让人们记住恩公的名字呢?大帅不是也常教育咱们,做人要光明正大吗!”许地一听他顶嘴,随骂道:“你这头蠢猪,大帅叫你光明正大也没叫你告诉所有人咱下面要往哪里去呀!这要是有人向贼兵告了密,咱还有个好吗?”罗文德咧嘴憨笑说:“你才是蠢猪。你想想我对众人说的什么,我说的是咱要回金溪杀赃官或者往邵武除恶霸,我可没说咱要往南走。”宋承宇劝解道:“老罗还是粗中有细的。不过,以后,在称谓上你可得注意些,别坏了咱们的事。”罗文德憨憨地笑笑,没敢再吭声。段鲲询问道:“承宇,咱这一路虽然调查了许多地方,但终究还是没能打听出蒋小姐的下落。这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宋承宇想了想说道:“往南走。到赣南和龙岩去,无论有没有结果,我都要向我爹和蒋家人有个交代。”
次日凌晨,正在抚河边休息的宋承宇突然被值守的罗文德推醒。罗文德指着远处移动的火把说道:“看来是贼兵搜山的队伍,少帅,啊,承宇,你说该咋办?”许地一骨碌跳将起来,赶紧去扑熄身前的火堆。宋承宇略一思忖,指着大河说:“泅水过河。不过……”旁边的段鲲会意地拍了拍罗文德,说:“你落到我手里喽!叫你不好好学游水!”宋承宇又说:“这里再往南就到了朝廷控制区。由于黑夜里渡河难辨方向,如果咱们走散了,就各自向南,几天后,大伙在广昌会合。”许地拎了一根粗些的树棍放到罗文德怀里,说道:“蠢猪,这是没烧的柴火,抱着去泅水,也让段鲲少费些力气。”罗文德虽被扎得咧了一下嘴,但还是憨笑着说道:“多谢,多谢,还是老许对咱亲啊。”
黑暗里,几条人影先后投进了河中。宽阔的抚河翻滚着,转瞬便吞没了一切,只有那流水的咆哮声在天地间激荡,并传出了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