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大队撤走后,从废弃的同泰帝陵石圈内钻出了两个脑袋。借着微弱的星光,隐约能够辨认出其中的老者正是曾经的总管太监白晨。白晨老泪纵横地说:“小全子,扬王殿下血溅祖陵,全都是因为那份传位遗诏啊!当年,咱家为了活命假装疯癫,遭受了各种盘查和奚落,自然不敢把诏书带在身边。原以为总有机会能返回金龙殿,不想却再也进不去了。这几年,咱家一直提心吊胆,从来不敢在卫宫居住。只是,只是那天通帝也太残忍了,不仅逼死扬王,还要杀光那些不知情的仆役宫女。是咱家做事不周害死了这么多人啊!咱家对不起先帝和扬王殿下呀!”白晨边说边抽着自己的嘴巴。小全子抓住白晨的手,哭道:“师傅,这咋能怪咱们呢?是那天通帝不肯奉诏,杀人灭口,咱们也处在危险中啊。”白晨搌了搌眼泪,说道:“小全子,你跟了我十几年。如今,大难已至,不如,不如,你把咱家出首,也许石坚会留你性命。”小全子跪下给白晨磕了个头说:“师傅,徒儿七岁就跟着您,怎能做出那等猪狗事来。您这么说,徒儿只有以死表忠了!”说着,小全子就要拿脑袋往石圈上碰。白晨一把拉住他说:“好了,徒儿。为师不过这么一说。而且,即使你真的投了石坚狗贼,他也不会放过你这个知情人。现在,咱爷俩只有乘夜逃走才是上策。”小全子抬眼问道:“师傅,这陵山周遭还有火把晃动,应是留下善后的禁军,师傅和我又没有胡须,咱们能往哪里逃呢?”白晨眯缝着眼睛说:“为今之计,咱们只有装扮成剃度的僧人,才能逃离祖陵。”小全子喃喃道:“僧人,可是这度牒袈裟……”白晨长吁一口气说:“为师早有准备,就藏在我住的石圈密洞中。徒儿,随我来。”说完,他便引着小全子又钻回了坟圈。
过了将近两个时辰,两位身穿袈裟的僧侣急匆匆地行走在去往黄河的官道上。后面跟从的小和尚压低声音问:“师傅,咱们为何不去投奔您的旧识,却偏要往山西去呢?”老和尚低声说:“智全啊,人心冷暖,世态炎凉。当年我得势,没有人不敬我怕我。可如今,我落难了,又怎么敢保证这些人不出卖我呢!在陵山的三年,为师遍观天下,除了山西河北和山东社会安定外,其它地区皆盗匪肆起,不能前去。而谢州又是我的祖籍,且那里荒废的寺庙较多,正适合咱们避难。再者,我想把先帝立诏,册封扬王,石坚谋逆,诛杀兄弟的事都写下来并传播出去。虽然,这样做不能动摇狗贼的帝位,但,我至少要让他遗臭万年。”小和尚点着头说:“师傅说的有理,徒儿听从您的安排。”白晨双手合十,又说:“阿弥陀佛。智全,以后你要称我为果晨大师。咱们行事都要注意些,要有个和尚的样子,说话时也要尽量憋着嗓音,以免引起他人怀疑……”
雾气消散,晨光初露,白晨师徒已经远离了祖陵。小全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果晨大师,看样子咱们已经逃出了危险区,坐下歇歇脚再走吧。”白晨也喘息着说:“为师真的老了,确实累了,那就歇一会再走。”二人的屁股刚刚挨着地,从土丘后面突然转出来几个禁军士兵,白晨师徒再想躲已然来不及了。就听一个士兵问道:“前面是什么人?”白晨有意憋着嗓音,哆哆嗦嗦地回答:“和……和尚,我们是谢州普救寺的云游僧,去京师听禅讲法的。”几个军兵走过来,打量着二人。为首的兵头说:“度牒挂单拿来我看。”白晨掏出度牒,双手奉上。其实,那个兵头根本不识字。他接过度牒后,装模作样地倒着看了半天,然后,瞟着二人问:“你们是从皇陵方向来的吧。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吗?”白晨装傻道:“什么,皇陵?我师徒昨天只顾赶路,错过了宿头,便在这荒郊坐禅一夜,不知此为何地。”兵头把度牒递还给白晨,突然指着小全子问:“小和尚,你叫什么?”小全子惊得一身冷汗,慌乱地答道:“回,军爷,咱……小僧法号智全。”一个军兵凑到兵头跟前,小声说:“哨长,这二人的声音怎么怪怪的,不会是从陵山上跑出来的吧!那咱们可就立功了。”那兵头坏笑着说道:“不管是不是,咱们拿了他们就是。”白晨一看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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