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卖掉。为了三两万,跟我磨唧了半天,还要我们家付税费,美得他们。也不想想,除了我们,谁有胆子要他们的鬼屋啊!”
宋雨晴:“他们家的鬼厉害吗?”
别为了贪便宜,惹上一个大麻烦。
“别担心,就是个老太太,人刚死,她儿子就把房子给卖了。回魂后老太太找不到儿子,不肯走了。
“一到半夜,就敲新住户的门,将新住户给吓跑了,她儿子更不敢回来了。老太太急了,开始敲周边邻居的门,整栋楼的住户都没落下。
“这种鬼最好摆平,只要找到她儿子,很容易放下执念,送走的。”
那就好。
如今能以一换二,面积翻一倍,地段还是在热闹的商业街,想必爷爷也会理解他们的。
宋雨晴挂了电话,挽起老妈的手,换上讨好的笑,“大屋您和爸住,小屋留给我呗!”
得了两套房的老妈,底气都不一样了,端起架子道,“再说吧。”
为了孩子的学习,夫妻俩早从闹鬼的老屋搬了出来,住在附近的酒店,每天都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催得非常紧,希望明天就能搬进宋家。
叠元宝的工作被暂时搁置了,宋雨晴和老妈开始了忙碌的打包工作。
别看宋家不大,零零碎碎的东西却是不少。没用的旧家电、旧家具,都以三钱不值两钱的价格处理了。
陪伴宋雨晴奋战了整个高三的教辅书,此刻成了他们家最大的负担,被收废品的,用三毛一斤的白菜价拉走了。
又从收废品的那儿,低价弄了一大堆纸箱回来,将零碎的东西全都打包进去。
章家奶奶知道他们要搬家了,怪舍不得的,将冰箱里的馄饨多下了两碗,端了过来,“你们忙着收拾东西,肯定没时间做饭。刚下好的馄饨,快趁热吃。”
礼尚往来,宋妈忙不迭将买好的乔迁礼盒拿了出来。
“新房子买在哪儿呀?”章家奶奶问。
“挺近的,在尚汇中心附近。”
宋妈往嘴里塞了一只馄饨,咬破皮,煮熟后荠菜微微泛黄,葱花看着比肉末还多,盐也放得多了些。
但这……
就是章家奶奶的味道。
“哟!”章家奶奶夸张地惊呼,“那儿的房子地段可比我们好,多少钱啊?”
宋妈笑笑,“跟人置换的老房子,没花钱。”
“别是为了后次间那个保姆,不想住下去了吧?怕她什么!她看到我,连大气都不敢出,被我治得服服帖帖的。”章家奶奶眉头一拧,“我帮你收拾她去,要搬,也该是她搬啊!”
章家奶奶这是以为,她家是被保姆气走的。
宋妈拉住了她的手,“跟那人没关系。”
“住得好好的,换什么房子呀?”章家奶奶真的是舍不得,反手抓住了宋妈的手,“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雨晴爸爸还是我看着长大的,一眨眼,雨晴都要读大学了……”
宋妈笑道,“那边离商业街近,出行也方便。”
章家奶奶放开了她的手,叹息一声,“老邻居一个个都搬走了,新住进来的都是外地来的,不认识咯!进进出出的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也不知道新邻居怎么样……”
“跟我们换房子的是一对夫妻,家里有个男孩,明年要上初三了。看中我家雨晴考得好,想沾沾福气。”
“雨晴爸爸是个有出息的,当年,是我们巷子第一个买冰箱、装空调的。生的雨晴呀,也是个有出息的!”章家奶奶望着宋雨晴,伸出苍老的手,替她将垂落的碎发理到了耳后,“没事,记得常回来看看。”
说完,端着空了的碗去了水池。
佝偻的背影转身步入走廊,独留下一声轻轻的叹息,被走廊的阴暗吞没……
母女俩继续开工,忙了一整天,整整打包了8个大纸箱。
出租车的后备厢,塞个扁扁的行李箱还行,那么大的纸箱,铁定是塞不下的。
宋爸不知从哪借了一辆小货车,来来回回跑了三趟。不只是8个打包纸箱,就连家中的锅碗瓢盆,一起给拉走了。
一直忙到了大晚上,看着搬空了的屋子,父女俩的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涌起了一抹不舍。
虽然屋子旧了些,破了些,终究是父女俩长大的地方,承载了三代人的回忆。
当年,老爷子刷的红艳艳的窗漆,在岁月中早已褪了色,但是上面,还留着当时还是个小p孩的宋爸,在油漆未干时调皮印下的手印。
书桌已经被搬走了,曾经被书桌挡住的地方,保持了原有的白皙,在整体泛黄的墙面中,以一种独特的形式,留下了书桌的剪影。
床沿边有几滴褐色的汤渍,原本被涂料盖住了,时间长了又显了出来,是奶奶卧床期间,不小心洒落的药汁。
门边的白墙上,则留着宋雨晴的身高刻度线。从她刚学会站立的那日起,每年一条,足足刻下了16条。
宋妈留下的痕迹也不少,十来根没扫干净的头发,分布在屋子的各个角落,被宋爸收了起来,丢入了火盆中。
彻底烧干净后,宋爸拿着火钳,将火盆清理干净,夹到了门口,丢了一把纸钱下去,“感念各位游神照顾,多年来平安喜乐,如今喜迁新居,一点意思,聊表心意。”
一个苍老的身影,在火盆边蹲下,将手探入熊熊燃烧的烈火,抓出一张纸钱,瞄了眼金额,一共有8个0,忍不住“啧”了一声,“搬了新居还那么小气,现在纸币贬值可厉害了,十亿一张的都不值钱咯!”
“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您老还不知道吗?我们家刚被骗了不少钱。”宋爸憨笑,“日后赚钱了,一定给您补上!”
老人随手将钱塞入兜里,“走得那么急?”
“买家催得急。”宋爸将裤脚往上提了下,坐在石质的门槛上,拿出一瓶黄酒,打开盖子,将空盖满上,递给了老人,“来一杯?”
老人一口闷下,嫌弃地撇了撇嘴,“如今的年轻人,喝酒都不讲究了。黄酒啊,要温过的才香。”
宋爸讪讪一笑,替老人将空了的瓶盖满上,“这不是将铜吊(烧水壶)搬去新房了嘛,没有温酒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