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肥羊入瓮

    黑虎寨发生的事情，黄龙山众人自是不知晓的。但是出于骨子里的警觉使得他们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一直龟缩在山上，没有给黑虎寨下手的机会。

    但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日子久了，总有放下戒心的时候。黄龙山到底只是一个贼窝，不事生产。往日里打家劫舍积攒起来的那些粮秣，也禁不起这般的人吃马嚼。因此，在马安等人入伙将近一个月之后，黄龙山的大当家终于做出决定：下山觅食。

    消息传出来，可把那些贼人高兴坏了。在山上憋了一个多月，终于可以下山透透气了！况且，由于寨子里太久没有收获，平日间的饮食自然也就差了许多。这些落草为寇的贼人们来说，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才叫日子。哪里能够忍受那些个清汤淡饭！

    马安也激动了起来。尝到了强化的甜头之后，他对军功和杀戮之气的渴望就太强烈了！他可不会为那些即将遭难的人而产生同情，更不会因此而愧疚。这年头，哪个不是在挣命！

    不过，打家劫舍也是有很大的难度的。黄龙山附近没有什么村庄，这就少了一项进账。当然了，他们也不指望着那一点儿。黄龙山附近有一条连接凉州和益州的小道。叫小道，可不是因为路窄的缘故。连马车都可以过的路怎么看都不小。与官道比起来，小道不仅路程更近，还少了许多的盘剥。这年头，兵过如匪可不是说笑的。那些有实力的商户，自然更愿意走小道。纵然常常遇到贼人，但一应打点远比应付那些军卒少得多。而且，那些小股的贼人，还不一定有那个胆子拦路抢劫。

    黄龙山几乎就是靠着那条小道存活下来的。当然了，不是那些商户大发慈悲资助他们，而是黄龙山的四百多号人手，让对方不得不孝敬一些。当然也有黄龙山不敢招惹的商户。那些动辄一两百辆车，七八百甚至千余人的商队，他们也只能望着流口水。这年头，手底下有人，腰杆子就硬气。

    马安跟着三当家蛮熊第二次下山，才在小道上看到了人影。看样貌和穿着应该是从凉州过来的商户。人并不多，十架大车，护卫大概有三十人。对于带着64个手下的蛮熊来说，正是一只非常合适的目标。肉够肥，又不磕牙。

    “准备好！等他们走过一半，我们便动手！”蛮熊有些激动地吩咐到。他紧紧地攥着自己拿柄镔铁大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商队。

    在黄龙山，谁抢到的就归谁。当然，得除去归公的那一部分。分开过日子，哪个当家的不希望自己手底下的人过得更好一些呢！所以各个头目很少一起下山，免得分东西的时候扯皮，伤了和气。为了避免撞车，大家都是轮流下山，遇到吃不下但又很肥的羊儿，才会通报给大当家，由他酌情调拨人手一起行动。到那种情况很少！

    马安缩在草丛里，抬起头打量着小道上的那只肥羊。他的头上带着一顶用杂草编制而成的帽子。打埋伏战，自然要先躲好。

    马四这一次并没有跟着大家一起下山。蛮熊带走了手下九成的人手，但还是留了几个人在寨子里看家。本来是让马安留下的，但是他怎么可能放弃赚取军工的机会呢！蛮熊也知道马安和马四是亲兄弟，因此在马安申请自己替马四下山的时候，他爽快地准许了。不仅如此，马安还因此被蛮熊拨到了弓手营，倒是一个意外之喜。蛮熊还说，马安是个好哥哥！至于这两者之间有何联系，马安估计，蛮熊说那话的时候，刚好顺手抽到了一把弓。

    也幸好是一把弓！他现在爬在离小道最远的地方。若是一杆枪的话，马安这会儿就应该蹲在蛮熊的身边。那样的话，可就太危险了！

    看着那些一直在东张西望的护卫，马安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头。那些人有些紧张。这倒不奇怪！在黄龙山附近不紧张才算是怪事。但是马安是刚刚才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种惊恐、慌张的感觉。而小道上的人表现出来的神情却不一样。他们似乎知道这里有埋伏，但行动却依旧很慢。一副生怕贼人不来打我的样子！

    马安觉得自己都比对方紧张！随着车队缓缓走到自己眼皮底下，马安的心脏跳动得更快了。他知道，一场战斗即将发生。

    战斗，已经开始了！

    没有什么冲啊杀的喊声，马安只看到一群人直奔商队而去。蛮熊扛着那柄七十多斤的镔铁大刀一马当先。

    这个时候，马安发现，对方竟然不见丝毫慌乱。他们果断放弃了大车，以最快的动作聚集在车头位置，刀口对外，与蛮熊等人对峙起来。

    马安又趴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他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事情，便是负责警戒。另外几个弓手也和他一样。当蛮熊带着人冲到小道上之后，马安这些人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当然他们也不敢射了！毕竟这些所谓的“弓手”，包括马安在内，都只负责射，不负责射到谁！他们之前那几箭，更像是在吓唬自己人。

    蛮熊走到那群护卫前面，将镔铁大刀往地上一插，道：“主事儿的人，出来答话！”

    话音刚落，一个青年文士从那些护卫身后钻了出来。只见他对着蛮熊拱手一稽，然后缓缓说道：“壮士，若能行个方便，我愿送上两车货物，酬谢诸位。”

    说起来，十取其二，已经不少了！以往黄龙山在小道上收取商户们的“孝敬”的时候，也只收一成。但是已经一个月没有“收成”的蛮熊，早就将这十大车货物看做了自家东西，怎么可能让出去八车！

    “哼！这些车，你还拉得出去么？”蛮熊咻的一下将镔铁大刀提了起来，对着那一众护卫喝道：“放下刀，不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