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浑身脏兮兮的,脸黑的都看不清楚五官,就一双眼睛,又亮又有神,此刻正喷着火,怒视着王妈妈。
王妈妈又来火了:“问这个小畜生干嘛,还不如我把他送官关起来,也省得长大了害人。”
香兰不理她,对小红说:“你去拿几个馒头过来。”
小红不情不愿的从厨房拿了两个白面馒头,送到了小乞丐面前:“吃吧。”
小乞丐不接,倔强的别过头去。
花楹瞧他可怜,拿起一个馒头放到他手里,说:“快些吃,吃完才有精神讲呢。”
小孩子一把甩开她的手,恶狠狠地:“不用你假惺惺的可怜我。”
白萧见他像个野猫似的,随时准备咬人一口,便拉着花楹站到自己身边,说:“别管了,等他饿了,自然会吃的。王妈妈,麻烦你找人在这儿看住他,咱先吃吧。”几个人在一起用早膳,那小孩儿闻着饭菜的香味,咽了咽口水,蹲在墙角不吭声。
一直到午膳时,小孩儿还是倔强的闭着嘴巴,肚子却咕咕直叫,他有些窘迫,所幸脸黑看不出来。花楹看着他,低声问白萧:“他会不会饿坏肚子呀?”
白萧摇摇头,顺便夹走了她碗里油乎乎的大鸡腿,说:“我瞧他倒比你机灵,你说你,早上还吵嚷着拉肚子,现在趁我不注意,偷偷吃这个?”
“白萧,你就给我吃口吧,馋死我了。我看你们吃,自己吃不到,气得不行。”
白萧叹了口气,说:“罢了,瞧你可怜的。这样可好,我陪你一起喝粥。”说完便让小红把桌上的肉给撤了。
花楹见他陪自己,美食在前也不下筷子了,有些感动:“白萧,你人真好。”两人说笑间,把小乞丐给忘了。因为花楹感冒一直未好,仍旧有些发烧,下午便又睡了一觉,直等到晚膳时才醒。王妈妈笑着说:“听说小公子身子不适,不能吃些荤的,我便特意找人做了点清淡的,二位尝尝?”
花楹又有些感动了:“王妈妈人真好。”
白萧不耐烦道:“你不给银子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好?”
两人下了楼,见那小乞丐还保持一个姿势蹲在那里,不知道睡着了没有。花楹说:“给他吃点吧,我要是没有师傅,肯定也跟他一样去当乞丐了。”
白萧也是蛮佩服的,一个小孩子,饿成这样也不肯说出实情,怕给自家大哥惹来祸事,比那些唯利是图的小人强上许多,便让小红扶他过来。白萧说:“只要你愿意说,我保证王妈妈不会找你家老大的麻烦。再说,原本也是你们不对,来人家门口大吵大叫,惹事生非。”
小孩儿看向花楹,他直觉告诉自己,面前这个大眼少年不是个坏人。花楹也说:“就是就是,王妈妈人那么好,你说了她肯定会放了你了。”
王妈妈无故挨夸,老脸竟有些不自然,她强摆出一副和善的表情,点头道:“那自然是的,我开门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与人为善了。”
香兰听完冷笑一声,不发一言。
小孩儿想了想,说:“我饿了,想先吃点东西。”
小红忙给他盛了一大碗米饭,挨了王妈妈一记白眼。小孩儿可不管这些,饿狗刨食般的吃了个干净。吃完他拿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嘴,说:“几天前,有个男人过来,给了蔡老大一大笔银子,让他找几个人来这儿叫骂。若是有客人上门,就叫他色狼淫棍,若是家中女眷出来,便骂她**娼妇,那人说若是能搅和的你们换地方,再另给一大笔钱。”
王妈妈听完当即破口大骂,从家对门的徐妈妈骂起,一直骂到了几条街开外的怡香院,骂完又恨恨啐了口,真是个货真价实的泼妇。花楹听了一耳朵的污言秽语,简直大开眼界。
香兰却冷冷道:“妈妈,大家敞开门做生意,我又不曾抢了他们的客人,何必找人来羞辱咱们?还是问清楚的好。”
王妈妈靠她吃饭,自然不敢违背她,闻言问小乞丐,那男子是何面貌?
小乞丐翻着眼珠子回忆道:“穿着锦袍,看着是个大爷。哦,他不是本地口音,下巴上还长了个痦子。”
小红突然插嘴道:“难道是杜家的那个管家?杜峰?”
王妈妈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事般,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完拿指头点了点小红:“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杜公子对香兰那是一片痴心,他会放任家里人来这里撒野?”
花楹与白萧对视一眼,之前仲叔明说过,他是受杜百万的委托,才抓了二人,难道是同一个杜家?
白萧说:“既然那人与杜家的管家形貌相似,还是谨慎点好。王妈妈,这杜家是何来路?”
“哟,这位公子,你可不知道,这杜家可是我们县里的大盐商,家里有钱,上头又有人撑腰,可不好惹的。”
真是事事都赶巧了,还真是那杜百万。白萧请王妈妈坐下,说:“我兄弟二人初来乍到,日后难免会跟杜家打交道,妈妈何不给咱细说一下这杜家?”
王妈妈说:“咱边吃边聊,二位可别饿着。你们可不知道,这杜老爷可来头大着呢。”王妈妈声音都压低了不少,接着说:“他之前在京城里,是替沂王当差的。”
白萧听到沂王二字,手不自觉捏紧了筷子。花楹是个小乡巴佬,最爱听这些事了,配合道:“哇,沂王很厉害吗?”
“那可不,除了太子,就数沂王最得圣宠了,听说年前,他的母妃还被封了贵妃,比皇后娘娘还要风光呢。”
“为什么呀?”
“哎,皇后娘娘虽然生了太子,可常年不得宠。人都说她身子还不大好,若是不幸仙逝,以后谁当皇帝还不好说呢。”
“那这个杜老爷,为什么好好的京城不待,跑这里来啊?”
“小兄弟一看就没有当过家,沂王府几百口人,靠他那点俸禄过日子吗?沂王貌美,听说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贵妃娘娘更不要说了,在宫里少不得要打点,皇上再宠,后宫里头还是皇后做主啊。听说皇后不喜欢铺张浪费,各宫的例银也一减再减,贵妃娘娘少不得要管沂王拿银子。”
小红也听得津津有味,这宫里头的事真是让人心生好奇,她忍不住插嘴道:“我听说皇后娘娘的母家是镇国公府,权势滔天,镇国公年轻时娶了威远侯的长女——也就是皇后娘娘的母亲为妻。威远侯家地位虽不如镇国公,但极为有钱,据说当时的嫁妆送了三天才送完,京里的人可开了眼了。那贵妃娘娘母家没有钱吗?”
“她娘家没什么人,父亲在文渊阁领个闲职,自然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所以呀,沂王不得想法子弄钱嘛,这盐商可是暴利,王爷器重他才让他来干这差事的。”
白萧挑了挑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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