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福来客栈。
刚一落地,钟子书就从他怀里跳了下来,眼睛红红的拉着他坐下:“你刚才好虚弱,我看看。”
说完,钟子书就蹲在了他面前,手指搭上了他的脉搏。
钟子书自己可能没有发现,他浑身抖得厉害。
不仅如此,身上沾了很多鲜血。
都是刚刚爬乱葬岗的时候沾上的。
他的阿颜,他不在的日子里,他的阿颜还有多苦多痛啊?
眼睁睁看着他迎娶别人是一种怎样的体验?怕是剖心之痛吧。
他低着头,半响都没敢抬起头来。
颜仓溟弯了弯唇,可眼中却满是心疼。
师尊最爱干净了,可却为了他宁愿满身污垢。
这样的师尊,怎能让他不爱?
直到钟子书感受到颜仓溟平稳的脉搏,整个人才逐渐平静了下来。
但一抬手,看到他满头白发时,钟子书的心又忍不住泛疼了,眼中雾气氤氲,视线有些模糊。
那人急了,他问:“怎么了?很难看吗?”
颜仓溟不想的,只是他后来发现时,就已经是这样了。他无力去改变,那会儿想着,总之都要死了,那青丝成雪,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如今见师尊无措落泪,颜仓溟却觉自己该死。
“师尊,你若觉得难看,我…”颜仓溟话未说完,钟子书仰头,便封住了他的唇。
多少年了,颜仓溟沉睡三年,他离世六年。而今第七年,算下来。
十年了。
他们相爱缠绵的日子,没超过一年。可他们错过的日子,却有十年之久。
十年啊!
熬到,颜仓溟心神俱损,熬到他青丝成雪,熬到他险些命丧黄泉。
怎会不痛?
痛极了。
吻,是炙热而又疯狂的。是隔了近十年的相惜,谁也没有说话,唇间除了彼此疯狂滚烫的呼吸,还有带着咸味的泪。
谁的?
不重要了。
他们此生,从未做过坏事。可前半生,天道挡路,让他们将凡间的生离死别都经历了个遍。
倥偬半生,念了十年,等了十年。
他们终于能够站在阳光下,随心所欲的做自己的事情。
天亮了又暗。
满地凌乱的衣裳,他一身红衣自尸山血海中拉回了他怜惜近半生的男人。
足足七日。
他们没有出过房间。
颜仓溟总是格外小心,因为此时的钟子书,还没有仙骨,便意味着经不起他的折腾。
但,他的师尊啊。
不论是子书也好,旬离也罢。
总是令他心疼得紧。
“明知缠着我,会很辛苦,却还不起身?嗯?”颜仓溟餍足的笑了,自从他来了,颜仓溟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去过。
钟子书缩在他怀里,轻喘了两声,推搡了他一下,嗓音沙哑得不行:“无妨。你去寻老板,再拿几盒…”
颜仓溟一愣,随即问道:“拿几盒什么?”
脸,顿时爆红。
钟子书转过身:“明知故问,不想便算了。”
颜仓溟痴痴笑了两声,摸索过去,将人从身后抱了个满怀:“想,怎么会不想?这样的日子,再过个千年万年,我也是很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