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艰难的移动。
自嘲的笑了笑,旬离有些迷茫,他这身子,竟连走路都不行了。
没走两步,身后那人猛地将他抱了起来,旬离很安心,悄悄松了一口气。
“师尊,来,趁热,把药喝了。”颜仓溟坐在床边,神情一如既往的温柔,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旬离摇摇头,太苦了。
这辈子喝的药比吃过的饭还多,于是便凑过去,蹭了蹭颜仓溟的脸,软声道:“不想喝药,太苦了…”
颜仓溟便当真依着他,放下了药,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果,细细的剥了皮,送到旬离唇边。
旬离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一边吃,一边亲了颜仓溟两口。
“阿颜真好。”
颜仓溟唇瓣始终带着一抹笑,伸手轻轻捏了捏旬离的脸蛋,软声回道:“旬旬喜欢就好。”
吃过糖,旬离又困了,缩在颜仓溟怀里,怎么也不愿意起身,总叫嚷着冷,颜仓溟不厌其烦的为其施法,也不厌其烦的在他耳边一遍遍唤着旬离的名字。
可唤着唤着,滚烫的泪水却落在了旬离鼻梁上。
旬离惊醒,连忙双手抱着颜仓溟的腰,心疼的无以复加,在他胸口处轻吻了两下,哄道:“阿颜不哭,为师不睡了,好不好?”
颜仓溟把脑袋埋在旬离颈边,虽然他不断的在为旬离输送灵力,可旬离的身子还是越来越冷,体温比他的还低。
颜仓溟没有办法了,只能一遍遍的亲吻着,以此来感受旬离的体温。
“能不能…不走啊…”尽管已经极力掩饰,颜仓溟还是不争气的哽咽了,仿佛说这句话,用尽了他此生的力气。
黑暗中,旬离泪光闪烁,伸手拍了拍颜仓溟的肩,却无法给出回应。
他原本以为,杀了宿白,这件事就算过了。
可惜,宿白执拗,宁死也要以凡间数亿性命要挟,逼得他不得不耗尽数万年神力,且抽出神魂,回归主位,以保天下归一。
为师救得了三界,唯独无法自救。
他一生只欠两个人,一个是为救颜仓溟魂飞魄散的大师兄,一个…是他此生挚爱颜仓溟。
“弟子以后都乖乖听话,不锁着师尊,师尊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弟子跟着就是。若是…若是不想弟子跟着,也可以的,弟子坐在门前,等师尊回来好不好?”
这话说得慌张又不安,颜仓溟不敢抬头。
旬离却觉心下难受,闷得紧,压抑得他几欲喘不过气。
“师尊…我要…我要怎么才能救你…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求你了…”
旬离张张口,却再难说什么。
救不了的。
“师尊…”颜仓溟终是忍不住,肝肠寸断,失声痛哭。
几次了,颜仓溟自己都数不清,他有多少次没有护住他心爱之人了。
五年前,看着旬离受人折辱却无能无力。
五年后,看着旬离寿命渐逝,他依旧无能无力。
旬离闭了闭眼,也终究忍不住,泪眼朦胧,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轻轻的拍着他的肩,笨拙的安慰:“阿颜不哭,为师在呢在呢…”
只是这番话,不知道是在安慰颜仓溟还是在安慰自己。
他蹉跎奔波半生,原以为终于可以善了,终于能得享天伦,有了可爱的女儿,有了想相携一生的伴侣。
可谁曾想…
生死天注定,聚散由不得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