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叔叔,你终于来了!”
颜萍拍手大叫,眨了眨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高兴得差点蹦了起来,俏脸露出甜蜜可爱的笑容,可怜兮兮道:
“那个,萍儿和小玉子想晚点返程,山庄好闷的!柳生叔叔,让我们多玩两天再回去,好不好?求求你了!爹爹最疼我俩啦,肯定不会怪你的!大不了,就说是小玉子耍脾气,他这个人最无赖啦!皮糙肉厚,倔得像头牛哩,谁劝也没用。”
“嘁,别扯上我行不行!”
颜玉撇撇嘴,对二姐翻了个白眼,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几转,当下长叹一声,老老实实站在旁边。
小家伙垂头丧气,装作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颇为无辜地看着白衣人。
“嗯,”白衣人柳生一贺,微微颔首,对颜萍姐弟点点头,似乎表示了默许。
随后,他扫一眼无比恭敬的木郎君,也不在意脚边口吐鲜血、一动不动的万老夫人,缓缓迈开大步。
白衣人目光锐利,一声不吭,竟然直接横穿满地狼籍的二楼大厅,走到一处角落。
“咦?”颜萍惊讶无比,眨了眨眼睛,和颜玉一阵探头探脑,好奇地向白衣人走去的方向张望。
木郎君眉头微蹙,依旧恭敬的垂手侍立,护卫着颜萍姐弟俩,这才发现二楼大厅内,其他酒客早已一哄而散,逃之夭夭,唯独还坐着两人,一灰袍,一青衫,极为显眼。
这是两名造型奇特的中年男子,他们表情恬淡,竟完全没被外界干扰,自顾自推杯换盏,喝酒闲聊,仿佛根本没注意到刚才的一系列打斗,神态悠闲,举手投足,充满贵气,洒脱不羁,不似泛泛之辈。
白衣人柳生一贺,怀抱武士刀,默不作声地走到两人的木桌前,在他们毫不意外的目光中,一屁股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呀,柳生叔叔今天怎么啦,为什么不理人呢?”
白衣人的这一怪异举动,瞬间让颜萍嘟起嘴,表情呆滞,跺了跺脚,似乎有点气恼。
“笨蛋!柳生叔叔是个武痴啦,你的武功太差劲,经常被娘亲臭骂,才不想理你哩。”
颜玉偷偷捂嘴,噗嗤一笑,拍了拍二姐的香肩,故意挤兑道。
“臭弟弟,闭嘴!”
颜萍瞪眼道,突然伸出一双雪白小手,摸向了二弟的耳朵,动作轻车熟路,显然平时没少霍霍。
“唉唉唉,君子动口不动手!”颜玉眼疾手快,赶紧躲开姐姐的魔爪,心有余悸地护住耳朵。
“哼哼,本小姐是淑女,才不是君子!”
“哎哟,痛痛痛!快松手!小弟错了!”
木郎君表情古怪,不去理会打打闹闹的颜萍姐弟,对白衣人的做法,感觉无比困惑,他只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咦,快看,他们怎么啦?”
姐弟俩嘻嘻哈哈一阵,再抬眼细看,只见数米外,白衣人柳生一贺在木桌上落座后,就一直没吭声,默默盯着眼前的灰袍人,和青衫客,目光锋锐如刀,神光湛湛。
三人间兀自埋头饮酒,全当对方不存在,整个大厅一静,气氛凝滞,极为压抑,瞬间变得针落可闻。
灰袍人眼眸炯炯有神,淡淡看一眼柳生一贺,突然取下头顶的破旧貂皮风帽,放在桌上,露出清俊的面容,外表估摸四十岁左右,两鬓斑白,神情懒散且不忘微笑,风度翩翩。
他拿起酒杯,在手心把玩旋转,一饮而尽,说不出的潇洒飘逸。
同一张木桌上,青衫中年人玉面朱唇,嘴角勾起邪魅笑意,轻轻啜着杯中酒,突然抬起头,对颜萍姐弟俩和善的笑了笑,十分洒脱。
不远处,木郎君眉头紧锁,表情严峻,只觉窒息的威压扑面而来,自己如同站在三头洪水猛兽面前,在滔天海啸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被撕碎,不由手脚发凉,心惊不已。
还未靠近,就能察觉到三人身上散发出一股凌厉骇人的可怖气势,就仿佛三柄出鞘的利刃,让人心惊肉跳,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