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突也是无语,心说小娘皮这迷魂汤灌得……有点突如其来,令人措不及防啊。
唐突当然只能表现感动。
他想了想,觉得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另外有所表现。这年头也没有辣椒粉,索性就趁朱薇不注意狠狠揉了揉眼睛,硬是弄红了眼,生生挤出了两滴干枯的眼泪。
红眼,哽咽,抽鼻子……还是个男人吗?
朱薇皱了皱柳眉:“你别难过,那纸婚约不当什么。眼前且是如此,将来慢慢再说。”
“凡事自有转圜之余地,一个月后是严公寿诞,你若能前往拜寿讨得严公欢心,有他庇佑,至少在青州府内,没有人敢再动你的。而日后若有严公荐举,将来得个一官半职,你我两人终归还是可以……可以破镜重圆的。”
于情于理,朱薇的话都很有道理。
声情并茂,不过是为了循序渐进、引君入瓮。
破镜重圆吗?
唐突表现得更加感动,差点涕泪交集:“娘子,你的深情厚意……我感激涕零。你放心,我已经答应了夫人,一定会在严公寿宴上公开声明,退婚是唐突的想法,并不是你们朱家主动悔婚。”
朱薇幽幽一叹:“阿突,你别介意,那是我娘的心思。一切如你心愿,退婚之事,说与不说其实都是可以的。我想让你去严家拜寿,主要还是为了你的前程着想。”
唐突听了这话,忍不住暗暗翘大拇指。
同样的目的,不同的说辞和手段,朱薇显然要比她的母亲薛氏高明多了。
唐突欲言又止。
他旋即瞥着地上的两坛酒:“拜寿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为什么非要给严公送两坛酒呢?太寒酸了吧?随便送两坛酒,会不会显得我故意怠慢无礼呢?我手里还有几百贯钱,我这就去给严公置办寿礼。”
朱薇连连摇头:“不必这么兴师动众,那些钱你还要留着过日子。这两坛酒作为寿礼,是我为你准备的,你带着就好。”
唐突心头一动。
他觉得很奇怪。
他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朱薇不惜亲自过来撺掇他去给严休复拜寿,似乎并不是为了让自己借严休复寿宴公开退婚保全朱腾官声那么简单。
见唐突似有疑惑,朱薇又循循善诱娓娓而谈:“严公贵为本镇节度使,给他贺寿送礼的人车马不绝,各种珍稀宝物比比皆是,也不缺你这点礼物……严公好酒,这两坛剑南陈酿是我耶的珍藏……你投其所好,或许能获得严公青睐。”
朱薇的神色自然、真诚。
但朱家能对自己有这般良苦用心,打死唐突也不信。他是职业玩心眼的人,朱家玩这种心眼他怎么能上当。
他决定往深里试探一下。
面上故作犹豫状,又装作有点害怕的样子小声道:“娘子,让我只送两坛酒,万一让严公觉得怠慢,我是万万吃罪不起的。万一……万一严公发怒,责罚我可怎么办?”
唐突将少年畏缩畏惧的形态表演得入木三分,还恰如其分地又抹了几把眼泪,这幅不堪的样子,看得朱薇打心眼里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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