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态度上,比他师傅好的多。
此时猫儿受了他的提醒,回想起她解救五福那狼狈的过程,心下十分郁郁。
受了她的拖累,阎罗王的面子,非但没有起作用,反而还遭了一回奚落。
她瞧着这太医竟是一副幸灾乐祸看热闹的模样,烦恼的挥手赶他。
又想起她在太后之事上已自绝于太医院,如今只勉强留得这一个人脉,得将他顺着毛捋。
她的手往袖袋里一摸,话已提前说了出来:“送大人一管口脂,大人可转送给心上人用。”
袖袋里空空如也。
仅存的那管口红,今早在御书房时,已被她强行送给了小太监。
她讪讪一笑,打下了欠条:“下回下回……”
柳太医笑的双眼如新月,偏着头看她:“在下并无心上人。可胡仙姑的这管口脂,在下却定要笑纳。仙姑切莫忘了。”
他起身收了药箱,再笑看她一眼,转头磨蹭着去了。
五福诧异道:“姑姑,柳大人笑什么呢?”
猫儿耸耸肩:“怕是被人点了笑穴……”
趴在门边的康团儿此时终于能插进嘴来,忙忙指点着:“哪里有笑穴,五哥哥说,那都是话本子里骗人的。”
他迈着小碎步挪到猫儿身畔,先装模作样趴在她腿边,往她伤口上哈了哈气,觉着铺垫的刚刚到位,这才扭捏道:
“大仙,你那阿哥,今夜何时出现?能不能也让我见上一回……”
胡猫儿眯着眼睛忖了忖,心下有了盘算:“小殿下若能寻来多彩颜料,明日,你便能瞧见我阿哥!”
天边的最后一抹余晖谢幕时,废殿稀罕的第一回亮起了油灯。
油灯架在炕几上,几位房客坐的遥远,一边有些胆怯,一边又忍不住想瞧一瞧,胡猫儿招鬼的法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猫儿先将白纸全染成灰色,在灰色上又沾着颜料画了个人影。等画纸干透后,她还要在人影上继续作画。
这样的夜晚,白才人第一回忘了垂泪,伸着颈子瞧累了,方探问道:“胡姑姑,你这般无章法的画着,就能将阎罗王招来?”
旁人瞧着无章法,猫儿自然知道此间不但有章法,章法还大了去了。
三维立体图,她前生玩的极熟练。
无论瞧上去多么无厘头的图案,她都能透过那些干扰因素,瞧出里间暗藏的另外一张画面来。
那些图案,有时候看着是凸出于画面之外,有时候是深藏其间。
实则是利用视觉差别和光影、虚实、明暗等细微因素欺骗眼睛。
在人脸上化妆,也像画一幅三位立体图一般。
只要色彩、明暗、阴影搭配得当,通过层层装扮,便能从一张平淡无奇的脸脱胎出一位绝世美人。
她今日在箭亭受了一回戏弄,又在掖庭受了那老太监的奚落。等平静下来时,她便想的明白。
做人她贱人蝼蚁,谁人都能来踩她一脚。
既然躲在废殿闷声发大财的愿望已然破灭,她只有继续攀上阎罗王的大腿,还要想法子抱的更紧,方能保得住她这废殿,保得她能活到逃宫那一日。
她转头看着她的几位房客,劝慰道:“去睡,我阿哥最快也要明日才来。”
暗夜中,四周皆静。
油灯漏夜摇晃,燃尽了猫儿储存的最后一点儿油星儿。
天边隐现鱼肚白时,灯捻子冒出一股青烟,结束了最后的使命。
猫儿搁下笔管,趿拉着绣鞋,捏着眼前初成的画纸,一跳一跳去了废殿门上。
她将画纸贴在墙上,打了个哈欠,喃喃道:“能不能稳固本大仙的地位,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