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少夫人列举出托月的种种优点道:“九姑娘这一身本事,凭你我的资质没有十几二十年学不来,眼下也只有羡慕的份。”
“五少夫人又捧杀托月,其实赶时间不重要,心境才是最重要的。”
托月抿一口茶道:“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一分天赋九分努力,还有十分的用心才行。这是芙蕖阿爹告诉托月的,熬汤是如此,做人是如此,做事亦是如此。”
“霜儿不太明白。”
孟霜儿实在想不明白,熬汤跟做学问有什么关系。
“孟二姑娘,请看这里。”托月指着一小堆,被搁置在一边黑绿之物问。
“这是什么?”孟霜儿问,托月淡淡道:“这是我从茶叶里挑出来的,比较老的茶叶和茶梗,只留下完整的嫩芽,煮出来的茶自然与平日不同。”
“其实不仅茶叶托月精挑细选过,连泡茶的水温也是有讲究的。”
“水温也有讲究?”孟霜儿不解,托月淡淡道:“水开后断火搁置一会儿,待水温有所下降再低到茶叶里。”
“第一泡茶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清洗茶叶、预热茶盏。”托月端起面前的茶道:“你我现在喝的是第二泡茶,饮完此盏再尝第三泡,四泡之后便不必再喝。”
“……喝个茶而已,有必要这么复杂吗?”听完托月的话,孟霜儿不以为为然地皱眉头。
“……”托月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也没说,每个人对生活的追求不同,她没必强求别人跟自已苟同,站在山顶上跟站在山脚下看风景,看到的风景总是不同。
五少夫人却不假思索道:“这便是你跟六弟妹之间的差距,那怕是看同一卷书籍,你理解的程度也定是不如她的,因为你只是读书把内背熟,而九姑娘不仅深究书中内容的真实性,还会学以至用。”
“五少夫人过誊了,只是性命使然罢。”托月不是谦虚,只是在说事实,倒让五少夫人有些不好意思。
“是霜儿不学无术,辜负了六少夫人的提点,惭愧。”孟霜儿不觉得自已有错,只是不想姐姐为难,只得自认不如托月。
“孟二姑娘言重。”
托月深知她不诚心信服,只是没有点破。
孟霜儿忍不住道:“六少夫人可会抚琴,总不能只霜儿一人表演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已跟姐姐见面,姐姐总是在不停说应托月的好,让她多跟应托月学习,孟霜儿不信自已比不过一个小小的庶女。
“也罢。”
托月原不想打击孟霜儿,观她态度自已不抚琴是不行。
起到坐到琴前,两手轻轻抚过每一个琴弦,深吸一口气后,天籁梵音在花园中响起,在场的人瞬间忘记了现实。
曲尽音落时,在场的人却一直没有回过神,神情平和目光空洞,灵魂仿佛已经出游,托月提起铜壶泡了第三泡茶,给自已倒了一盏,边喝边等他们回过神。
良久之后,仿佛有人在他们耳边打了一个响指,哆嗦一下从神游中回归。
“天哪,这是何曲,竟让我神游太虚。”孟霜儿一脸惊讶地问此曲,深觉此曲一出她以后再不必抚琴。
“正是二姑娘方才弹弹奏的曲子呀。”托月淡然回答,道:“托月也正要问孟二姑娘,此曲是何曲,竟有几分道法自然之境,是修身养性、静心宁神的好曲。”
“六少夫人在说笑吧,怎么可能是同一支曲子,感觉完全不一样啊。”
孟霜儿无论如何也不信,托月弹的是自已方才弹的曲子,道:“霜儿不信不仅是因为你弹得好,还因为此曲是霜儿第一次在人前弹奏,除了孟府的人外人根本不知道有此曲。”
“六弟妹,你是不是有过目不忘之能?”
迟疑再三后,五少夫人终于问出口,心中充满了期待。
托月略略犹豫一下才点头,淡淡道:“孟老先生生平著作托月皆拜读过,未见有与道法相关的内容,倒是前些时日托月翻译的古卷,是关于道教传法的理论,想必此曲是孟老先生的新作,不知取了名字没有?”
五少夫人愣一下:“六弟妹,你真不愧是大理寺卿的女儿,顺天府尹的妻子,凭祖父曾经让你翻译的古卷,就能推断出此曲是他老人家的新作,祖父若知道了定引以为知己、知音。”
面对托月的聪慧博学,五少夫人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得马上拜她为师。
“托月愧不敢当。”
托月低抿了一口茶,继续跟五少夫人闲话。
孟霜儿却过很长时间才道:“霜儿对六少夫人是口服心服,往后还请六少夫人多多指点。“
从前她只听说托月的才学,就算托月在选拔赛时有惊人之举,也以为那不过是巧合,如今亲眼见识过才明白,自已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别人做到。
顺天府衙。
云齐提着一个包袱,鬼鬼祟祟溜进墨染尘办公的书房。
确认四下无人才小声道:“你给本公子老实交待,你堂堂太傅府公子,为何突然要看这种淫秽书籍,若是旁人知道,教太傅大人有何脸面再当天子之师。”
墨染尘打开包袱,一脸淡然道:“若不细细阅读研究,他日如何跟九妹妹圆房。”
“什么?”
云齐一脸震惊地看着墨染尘。
他头次听到有人,把看这东西的理由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见他对着书上的图文一脸茫然的表情,凑在他耳边小声低语几句,墨染尘面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这样不好吧。”
墨染尘面上第一次出现犹豫之色,
云齐不以为然道:“这书画画得模糊不清,文字也解释得不清不楚,还不如眼见为实。”
“我知道一个地方,不如我们亲自去瞧瞧。”云齐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继续怂恿道:“你再不勇敢一点,那位就要从六少夫人变成九姑娘,到时候你就算亲自上阵都不顶用。”
“好吧。”
墨染尘豁出去了,为了应托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