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年幼,他总是为我涉身试险。
后来我渐渐长大,他在为我冒险的过程中,让我学会了一个人成长。
起初,我总会默默的回到起点那里等待着他回来,我总是寻找他的身影。后来,我长大,我跟着不同的人群,学会了自己长大,而不是依靠他——那个曾经为我的“小越野计划”去冒险的他。他活在我的记忆里,也活在我人生的每一个期待里。但是呢,我依然相信他一定会回来,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没有任何事情会使他放弃我、抛弃我,他一定是遇到了困难艰险,他一定是身不由己,我们之间只有死别。而最后我也终于和我的父亲,再见了。
……
“即使我一无所有,也要给你世间最美。”
他不会因我的任性而远离、不会因我的过错而放弃,他能容忍我所有的不足,能有超乎寻常的耐心来引导我进步。
这个人就是爸爸。
他不擅表达,默默注视我的背影、承受我的不解和误会,大多数时间给我的都是沉默和寡言,但其实自我生命之初到我生命终止,他所给予我的爱都是最厚重的,他是那个我生命中最安静、最刚强、同时又最温柔的英雄。
……
父亲的眼里有光,我以为是他多年来一直刚毅的光、也或许是他作为男子最罕见的泪光,但我才明白到:他眼里的所有的光和热,都是在告诉我:他正在注视我的日夜成长,也同时倒映着我眼里的光热。他的爱没有声音,却像太阳一样发光发热,永远在我的背后照亮前方,一言不发、一声不出,而我,看到的路尽是光芒璀璨。
……
说到“父亲”,林子予更会描述固有的形象。她曾经给实习中的机构写过一些文案,她只需要做到吸引眼球。而在她自己眼里,很多时候没那么多煽情的细节。
林子予对林山的印象其实并不讨喜。但她最记得的还是一次突如其来的高烧,她罕见地大胆展现了自己的脆弱和任性,打针时重重地在林山的小臂上咬了一口,她仍能记得自己使足了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次要那么做。
林子予刚到天津没有两个月又折返了,她在课上听了林芳姑母发来的语音:“你爸爸……确诊精神分裂症,你肯定比我更了解这个东西,其实你和姐姐弟弟早就有发现他的一些症状吧?之前好像就有些抑郁是吗?”
林子予一边听着语音,一边回想父亲在寒假的那些奇怪举动。她趴在桌子上,默默地流着泪,泪水积攒在她的小黑暗天地里,从桌面一点点地滴落在她颤抖的膝盖上,顺着白皙的小腿滑落到鞋子里。一下子,泪水好像流遍了身体,她颤抖着,不知道是泪水太过冰冷还是过于滚烫。
“当你听到一个噩耗,你停留在字面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什么感觉,直到你去想象那个人经历了什么,直到你真正去摸透那些折磨他的事物。
或许有人以为心理疾病、精神障碍很多戏,但只要你去了解感受体验过,无论是对当事人还是旁观者,都痛苦极致。
所有人都应该去认识学习了解感受他们的求助信号。
至少我爱着我世界里的人,我要这么做。”
林子予早从母亲处耳闻父亲林山从小就是个精明能干的人。林山懂事起就跟林昆一起帮着家里到市场上去卖家禽,做完了家务活就到村里到处跑,见到哪里有好吃的果子就偷些回家,分给家人。
以前读书时林山机灵敏锐,比一般同龄人学得要快,深受老师的喜爱,除了被书法老师赏识私自辅导教学以外,还每天都被叫到老师家里吃饭,这让他高兴坏了——家里八口人总是吃着些猪油渣和稀饭,实在令他难以下咽。
林山的大脑活动十分活跃,这使得他思考的更多也更快。他的计算能力和记忆力突出,以至于他每一次的历史考试都能满分,这让高中历史科任老师质疑他的实力并在全校的晨会里诽谤他:“鉴于学生会会长林山同学的作弊行为严重违反了学校的校纪校规和《中学生日常行为规范》,为严肃校纪校规,警示他人,经学校商量决定,撤销林山同学学生会会长一职,并给予警告处分。望其他同学能引以为戒。特此通告。”
林山火冒三丈,他本已经收敛起锋芒,他早就害怕自己成了杨修。但是本身没有做过的事情却被强加在自己身上,这种肮脏的罪名令他难堪和委屈,他找到老师,力压气愤地说着:“首先你给了我98分,我本来是100分的。还有,我没有作弊!”林山紧紧攥住自己的卷子,无辜的纸张在他沁满汗水的手心里逐渐揉皱。
历史老师只是批改作业,根本不想回头看他,冷笑道:“一模一样的试卷,连名字都一样,谁抄谁?”
这更让林山愤怒,可怜的卷子就此被他扔到了老师桌面,“那为什么不是他抄我!我能蠢到连名字都抄别人的吗!我的名字、我的字迹还能错吗!”他咬紧牙关,握紧拳头,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拳头挥到老师的脸上。
“我甚至敢相信是你帮他抄的卷子!他能聪明到抄卷子吗!”历史老师这才回过头,嘲讽地看着眼前瘦弱的林山,满脸褶皱和汗毛的脸上露出阴险狡诈的表情。
林山松开了拳头,但他仍然生气,他冷不丁地说:“是,还有可能是你抄的。”可他也无奈,无奈于此时他对解决措施的毫无头绪、对眼前公众权威的无可奈何。
他又瞪了一眼恼羞成怒的老师,心里逐渐撕碎老师的权威和高大。他最终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办公室,也永远离开了那所学校,他暗自对所有人说:“给我记住。”那时候他才高一。
高三毕业后的每一年里他都以自己的名义对学校给予一定资金的资助,并主动发起班级聚会,邀请所有的同学和老师参加——他每一次都会澄清当年的历史考试,可是同学们早已不在意,只有他自己,心里从不放过每一个瑕疵。
年复一年,他的老师终于在他四十九岁的那一年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他道歉。其实当时所有人早就知道林山是个村里罕有的英才,只是没有人会站出来去维护和证明他的清白,他们无能为力也丝毫不在意。林山虽已经听到了那么一句道歉的话,但他的恨意不曾消减,他会带着这些故事老去,带给他的后人,绝不会随他死去而消失。
和陈晓妍结婚后,林山在土地局工作。但没过多久,他忍受不了枯燥无味且薪资一般的工作。领导也总是从中作梗,要压削剥夺工作人员们实在不多的收入,也总是带着自己的情绪到工作人员面前,公私早就不分明了。林山被贬低和被作践,他哪里忍得住,最终是在所有人的面任由脾气发泄,痛骂也狠揍了领导一顿。
他随朋友到了沿海做起了五金生意。思维敏捷又口齿伶俐的他在做生意方面确实有些优势,慢慢地他也学会了处事之道。可以说,那时候的陈晓妍的确是个贤能的妻子,她善良但不软弱,圆滑却不势利。他们白手起家,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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