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报警有什么用……”傅巧清看了看他,然后蹲下身去,开始慢慢捡着地上的钞票。
“可是他们撞了你呀,难道就这样让他们欺负吗!”眼镜男生怒道,“而且……而且那个家伙还让你道歉!”
想到这,他就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傅巧清,实在难以相信,都被对方撞了,傅巧清竟然真给对方低头道歉。
“道歉又怎么了?”傅巧清淡淡说了一句,继续捡着地上的钞票,似乎真不生气,“他不是已经赔我了么……”
“赔,他赔你什么了!”眼镜男生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傅巧清手中的钞票拍翻,怒道:“傅巧清,你就这么没骨气吗,这种钱你也捡?!”
傅巧清看着满地散落的钞票,愣了愣,缓缓抬头,看向眼镜男生。
半晌,才吐出一句微不可查的话来,“你不懂……”
“不懂什么!”眼镜男又急又气。
傅巧清抖了抖手腕,似乎跑车都没有撞疼她,反倒被刚才那一手拍痛了,然后低下头,又开始一张张捡起地上的钞票,木然道:“就算报警了又有什么用,警察来了,他赔他的,我赔我的。他是赔得起,可我呢,我赔得起吗……”
“怎么可能,警察来了,肯定判你赢呀!”眼镜男生不解道。
傅巧清还是摇了摇头,继续捡着钱,“你错了,这里没有监控,又没有目击证人,到时警察来了,谁看到我被他撞了,是你?还是他们自己?到时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执一词,他们一定矢口否认,真要弄到法庭上去,还不是变成民事调解……”
“那就调解呀!”
傅巧清苦笑一声,抬起头,脸上有一种既苦涩又平淡的复杂表情:“我没钱打官司……”
眼镜男生一愣,这回轮到他沉默了。
他忍不住环视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监控,再看傅巧清,突然心中产生一个古怪的想法——也许傅巧清从一开始就想透了这件事的处理办法,之所以如此低声下气,就是为了地上这些钱?
他突然想起关于傅巧清的一些传闻。
傅巧清跟他一样,都是学校里的贫困生,但对方家里的情况有些特殊,好像是父母离异,从小跟着瘫痪的母亲相依为命。
说是相依为命,其实一直是傅巧清在负责赚钱养家。
一个才刚上小学的柔弱女孩,从小学开始,一直到大二,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她自己一点一点赚来的。
甚至连她母亲的治病钱,都是这个柔弱的女孩,一点一滴攒出来的。
不仅如此,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这个自卑又自强的女生,竟然还从一个小县城,考出了云滇市的市状元,破了家乡县城过往四十年的高考记录。
按理说,傅巧清的分数应该够进江南大学的投资学班了,只是不知为何她没有报?
眼镜男生无法理解。
就像傅巧清低声下气道歉,去捡地上的钱,他也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不代表不懂。
眼镜男生本名陈子宜,也是贫困生和兼职社的一员,看着这个同时贫困生的傅巧清,眼角不由一酸。
相比之下,他就幸运多了,至少父母健在,也不用每天只吃两顿馒头。
“这些钱……”
陈子宜看着慢慢捡着钱的傅巧清,他终于明白了,相比去跟对方去出一口恶气,换什么自尊。
对傅巧清而言,更重要的,反倒不如这些能帮她母亲治病的、实打实的救命钱。
受点伤又算的了什么呢……
“这些是他赔我的,我应得的呀。”傅巧清笑着看了他一眼,脸上依旧是那副略显局促的笑容。
只是,这个笑容看在陈子宜眼中,既苦涩,又坚强,既沉重,又阳光,似乎从记忆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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