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谬赞。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钱德再行一礼。
这便令船夫调转船头,引威耀驶向楼船。楼船侧立有坚木泊位。画舫就近停靠,威耀下船后信步走上高台,又沿木梯攀上楼船甲板。
先一步登船的钱德已领属吏列队整齐,迎接王驾:“臣等,拜见三殿下。”
甲板宽阔,众人纷纷跪地行礼。
“诸位免礼,”威耀微笑将列在前排的钱德等人依次扶起。甲板上设顶棚,遮阳避光。船楼高阔与重楼无异。居高远眺,城内民居尽入眼底。
威耀这便将心中疑问依次道出:“临墉为何多船?”
钱德答道:“五十年前,海水倒灌。狂风席卷,白浪滔天。城市积水没顶,临墉民众纷纷逃离家园。许多海船便被海浪冲入临水中,待大潮退去,尽数搁浅。后民众返乡,见家园尽毁,便取船来居。趁退潮水浅时,乘竹筏登船,修复破损,舀出积水。趁水大涨潮时,驶入城中。栖身船上,以渔盐为生。又在各自家园废墟上立下桩柱,搭建高脚重楼。久而久之,便有了今日之气象。”
“原来如此。”威耀轻轻颔首。没想到传言早已毁于水患,已成大空城的临墉城,竟还有此段颇为传奇的过往。
临水东及继海,有渔盐之利。海啸来袭,附近海船猝不及防,被卷入临水中搁浅。突遭海难,侥幸生还的船员,这便各自弃船离开。
待多年后,临墉人重返故土,无处安身,这便将搁浅在临水中旧船尽数修复,趁丰水年份驶入城中。久而久之,高脚重楼与海船楼,便成了临墉城独有的建筑。甚至有成为习俗的可能。
多层木楼以若干桩柱为支架,形如高脚,既可防洪,又可避虫蛇鼠患。入长艏楼改造而成的官舍大堂。
钱德已命人备下酒宴,为威耀接风洗尘。
主臣落座。
钱德携城中官吏起身相敬。三皇子威耀笑着举杯,与众人同饮。
丝竹之声灵动悦耳。船家女翩翩起舞,颇有水上风情。席间众人频频举杯,气氛热烈,其乐融融。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饮至微醺的威耀这便起身罢宴。
众官吏急忙起身相送。登临楼上精舍,威耀眼中醉意尽褪。
须有,钱德这便敲门入内。
“如何?”威耀劈头就问。
“启禀三殿下,计成矣!”
“敢问三殿下,大军何在?”见威耀身边只有绣衣卫护佑,钱德这便问道。
“大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威耀微微一笑:“钱城主且依计行事,此谋出自林英老先生。自当万无一失。”
“我与林老先生相识多年。见帝尊一百五十大限在即,王储选拔始终无法一锤定音,便荐他来辅助一位殿下,”钱德笑道,“林老先生既然选中了三殿下,又献策攻取继海战线,想来雪丘帝国下一位帝尊,非三殿下莫属了!”
也不怕好友后来居上,钱德谈起故友,脸上尽是欢喜。乃真雅量君子也。
威耀笑道,“钱先生亦是治世良才。不出数年,必为本王肱股重臣。何必羡慕他人。”
“谢三殿下谬赞。钱德愿鞍前马后,为三殿下继任雪丘帝国帝尊之位,尽一份微薄之力,”钱德语中自有深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