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能否不要用这般冠冕堂皇的说辞应付我?楚楚,你与我之间,依然要端着戚国长公主和大洵三皇子的身份吗?我是云飞!”宫云飞双眼闪动着凌凌水光,语气无奈又哀伤。
萧楚楚从未见过宫云飞如此沮丧,素日里的意气风发甚至旁若无人的神气,此时此刻都消失殆尽,纯净的脸上泛着惨白,眼前的他,像是一只折羽的天鹅,受伤而软弱,急急地喘着气息。
宫云飞终于领悟到,那些困于闺阁对他朝思暮想,想方设法瞧上他一眼表明心迹的女子,被他自以为是的一句话便毫不委婉地拒绝时,心中是怎样的撕痛,他自己此刻遭受爱而不得的折磨尚且如此,更遑论那些爱慕他的柔弱羞怯的女子了。
萧楚楚看着宫云飞,心中难过,犹豫了片刻,手颤抖着,拍了一下宫云飞的肩,柔声道:“云飞,我也想真心待你,待你为兄,为友。”
费了很大的努力,宫云飞平静下来,虽然萧楚楚并没有给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也觉察到她对自己前所未有的温柔,便强振作起来,挤出的笑容有点苦:“好,你我先成为知交。作为好友,你能不能听我劝,太后眼中容不下你,她是后宫之主,你何必在龙潭虎穴中活得如此拘谨。”
这一夜,萧楚楚彻夜未眠,脑中不断回响着宫云飞的话,浮现着很多人的样子。
叔父……娘亲……沈青黛……
忽的心中一阵恼怒。
这些天以来,她一直压抑着,刻意要去忘却,可越要忘却的事情往往最刻骨铭心,常常于夜深寂寥时,猝不及防袭来,便更添了几分威力。
只有在此时,她才不得不承认她心中的怨和恨。
然而既恼他,又时时忧心着他。既念着他,又提醒自己该躲着他。
眼下对他的毒确实束手无策,去大洵一趟又何妨,既不与他相见,便不会日夜做些水中花的妄想,解了他的毒,他对她的恩情,也算是还清了。
从此,两不相欠。
想着想着,她睡着了,眼角一颗晶莹闪烁而下。
当初徐坤泽向太后禀明长公主出入一芳阁,并派人驻守一芳阁,便查出了萧楚楚一连串动作的目的在于解宁王的游蛆毒,但他并未将此禀报太后,因为知道太后必定也会为宁王中毒之事而乱了分寸。他也私下联络过刑追风,说是提醒长公主在寻仇,实质是再次确定游蛆毒是否真的无解,同时顺水推舟,让刑追风以为萧楚楚正在追杀自己,就会先下手为强把萧楚楚铲除,却不曾想,刑追风不接这桩买卖。
徐坤泽激将刑追风:“看来你最近手气很好,不缺银两。”
刑追风不语。
“不是同一阵线的,便都是敌人。我劝你考虑清楚,如果你不接这个任务,太后会把你当做敌人对待,知道的秘密太多又不曾从一而终的人,不是聪明人,也不是有福之人。”
“江湖上没有长久的买卖,我的主顾这么多,怎可能都从一而终。”
“是什么原因?”
“没有原因,我就是不想接触那个萧楚楚。”刑追风的脑海里想的是他失去了的右臂,他早晚要找戚宁报仇,至于萧楚楚,在他眼里根本不算是个碍手碍脚的东西,还不到要除她的会后,因为她而时时要听西武子的唠叨,也着实让他厌烦,反正萧楚楚亲自承认了命输给了他,他何必急于一时,取一个人的性命对他来说不难,让别人的命为自己所用,才是有趣的事情。萧楚楚的命,到了关键之时,再发挥用处,岂不比白白浪费的好。
徐坤泽无果而回,心中愤然,寻思要另想法子除掉萧楚楚,他一时动不了摄政王,就不信难道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拿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