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心爱的男子不左右为难而隐居在郊野洞穴,独立抚养孩儿成人的女子。
一个声音跟她说了些什么,她迷迷糊糊认得那是她自己的声音:芸芸众生,沧海一粟,浮游飘零,来去孑然。
谁又保证这人生长路漫漫,总有人一路伴你?
即将睡去之际,萧楚楚下定了一个决心。
这一日,戚宁从皇宫回来,一踏进无双斋的院子,就看到一个背影消瘦的人跪在了书房门前。
“楚儿你做什么?”
萧楚楚闻声,跪着转了身面相戚宁,确是低头不敢看他:“叔父,楚儿有一事相求。”
“有什么事你起来说。”
“叔父不答应楚儿,楚儿就不起身。”
“有什么事非要跪着说的,你不起来我便不答应。”
萧楚楚一动不动。
这小羊什么时候变得不温顺了!
他怎忍心真的让她跪着,拿她没办法,弯下身,扶起她,两人走进书房。
她倒成了牧羊人,自己变成她的羊了。
“自打叔父从朗悦峰救了楚儿,楚儿多次给叔父和王府上下招来麻烦,王府遭了刺客,韵儿差点当了我的替死鬼,叔父和王妃的和睦也受到损害……成为大家的累赘,楚儿深感愧疚……”
戚宁蹙眉:“谁敢说你是累赘?王妃吗?”话语中一丝愠怒。
萧楚楚连忙摇头摆手:“不不,王妃没有说过,我楚儿自己心中有愧。如若我继续给王府带来麻烦,谁都会有难以忍耐的一天不是吗?”
戚宁的眉锁得更紧了,她竟认为他在忍耐她?竟认为有一天他会对她失去耐心。
“昨天我说你不能长久留在王府,并不是因为你刚才说的那些缘故。”
“叔父,无论什么原因,楚儿都不应该继续留在宁王府。楚儿不能一直仰仗叔父的照拂,以萧楚的身份躲在这府中。楚儿已经收拾好行囊,明日开始,学会自立。”
砰!
一只汝窑茶杯摔在地上,支离破碎地躺在茶水中如残躯躺于血泊,流动着温润的光竟有点凄凉。
“躲在这府中?你在这宁王府,觉得苟且偷生了?学会自立?你且说离了宁王府,你如何安然活得过七天。韵儿出走,尚有骆翼跟随其后,就这样还被掳了去,你不以此为鉴,反而以此为标榜!”
戚宁只是因为萧楚楚的话气得手颤,想把茶杯放回桌上放偏到了空处,这才摔了茶杯。
萧楚楚确惊得身子颤了颤:虽然知道叔父会生气,可没想到却是这番动怒。既然开了口,我便不能退缩。
“叔父,楚儿不是一时鲁莽就离家出走,楚儿已经做好了计划,可以找一家医馆当学徒,既吃住有着落,还能学着一门医术,日后无论走到哪,不但能救死扶伤,自己若病了伤了,也能自医,更重要的是不枉费娘亲从前教我的一些医理和制药良方,能认识到师傅和同门,互相照应。”
这丫头,不但一本正经做好了计划,这计划若不考虑那些皇权势力的纠缠,竟也算的上是个行得通的法子。
这……这让他的反驳她的理由减弱了分量。
“你就不怕那些恶人再找到你?师傅同门照应你,王府就没有人照应你么!”
“他们忌惮我,不过就是以为我是个皇子,对当今圣上是个潜在的威胁,只要我恢复女儿身的身份,出了宁王府,便无人知道我就是萧楚。即便知道也无妨,皇位只会传给皇子,与我无关,对任何人都不是个除之后快的威胁。”
这话怎么好像也行得通,他戚宁还能说什么呢。
戚宁双眸忽的光彩全无,垂着头。
萧楚楚急于捉摸戚宁的心思,就那样看着他,等着他的动静,却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一只手撑着台几,如打了败仗般颓废无力。似乎过了许久,只见他有气无力地扬了扬手。
“好,我准你离开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