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柳随风飘摇一般的含蓄,她捧着酒杯,一饮而尽。
待得李妈妈扶了老太太回福寿堂,绿痕也是道,“姑娘,夜深了。”
她看着桌上未动几块的糕点,笑了笑,“好,我们回去了。”
绿痕扶着她起来,也不知自己不知不觉间竟喝了这么些酒,走起路来也不太稳当。
松香连忙让人去煮醒酒汤。
曲苑回廊,小桥流水,桂子飘香。青玉色的衣衫随夜风拂动,她手执一柄紫玉松石丁香团扇。
方听得一声易溶溶,她便以团扇遮住了半张脸。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连名带姓的用这种语气唤她。她闭着眼睛想了无数次,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听见他唤她的名字!
可这感觉又是复杂的!
酒气上来,她觉得胸口燥热,便索性装作听不见似的往前走。
她走的踉跄,时时有摔倒的可能。
手提芭蕉如意坠夜灯的婢女已经停下来,绿痕回过头去,却是瞧着沈惊澜站在身后。
他显然是唤了她许久了,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怒气,一把拽着她的胳膊,“易溶溶!站住!”
沈惊澜这样喊她名字,仿佛还是上辈子她闯祸惹事的时候。
既是逃不掉,索性迷迷糊糊先开口便问,“表哥何事?”
她不知道如何和他两个人相处,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可老天爷却像开玩笑的似的让一切回到刚开始的时候。沈惊澜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她却什么都知道的。
沈惊澜见着她面颊通红,才知她饮了酒。原来她不是装作听不见,而是饮了这么多的酒。沈惊澜斥责道,“是谁给姑娘喝这么多酒的?”
松香正要去答。易溶溶半眯着眼睛,含含糊糊道,“我同外祖母喝的酒。”
沈惊澜叹了一口气,“怎么醉成这样,老祖宗若是知道你这个模样可不得犯愁?”
沈惊澜又吩咐身边的丫鬟下去,“去煮了醒酒汤来。我同你家姑娘有话说。”
有什么可说的啊?就不能等醒了再说?其实这么一点儿酒根本醉不了。在云州的时候常常跟着贺将军喝酒,那女儿红也喝不醉。她故意喝了酒,故意装了醉,因为她不知道怎么样同沈惊澜相处。她怕同他相处......
于是,她又被带回来望月亭。
沈惊澜凝声问,“那厨娘的事,你可有掺合?为什么掺合?”
这完全不是一个是或者否的问题,而是肯定是她掺合了。
易溶溶只得迷迷糊糊的道,“吴姨娘日日那些拿些琐碎的事情来找外祖母,又想把那厨娘打死了算在我的头上。我只是让人放开了那厨娘,那厨娘自己去寻舅舅救命的。”
她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男子,“你是不是生气?你觉得因为这件事,舅母便可以回了府邸。你之前所受到的诬陷便不了了之了?”
崔氏害得沈惊澜那么惨,沈惊澜自然不愿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