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本将多费唇舌。”唐俭怒道。
跪在堂下的庄梦龙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意气风发,蓬头垢面,身着破旧的囚服,一身的书生之气也消失不见,两眼无神,颓废不已。
他听到唐俭的话,反而冷笑道:“唐大人,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还要让我说什么。”
“你曾经和陈太师书信往来,讨论对账事宜,你当我不知,你快说书信现在在哪。”唐俭心知肚明,这么重要的东西庄梦龙必定带在身边,他早已派人搜遍了庄梦龙下榻的住处,只是一无所获。
“书信?哪有什么书信,唐大人你这样威逼利诱,让我诬陷当朝太师,你这是欺君之罪。”庄梦龙反过来给唐俭扣上了一顶帽子。他知道,书信即使交出来,自己也活不了,干脆不交,陈敬还能保全他的家人。
谢浥尘在一旁虽然不说话,却看得透彻,对唐俭说道:“唐大人,你别费力气了,他是不会交出书信的,他还寄希望于陈敬保全他的家人呢,只是恐怕很快就会有人来杀他了。”
听到这句话,庄梦龙的表情略微有些细小的变化,身体也摇晃了一下。显然这句话触动到了他,无毒不丈夫,何况是位高权重的陈敬,从他对曹案的态度讲究看得出来,对待会威胁他地位的人,他绝不手软。
谢浥尘让人给庄梦龙上了一杯茶,说道:“庄大人,你我曾属同僚,我有良言相劝,万不要给他人陪葬,只有我们才能帮你。”
庄梦龙喝了一口茶,依旧沉默不语。见他始终不说,谢浥尘便让人将他带回了牢房。
“谢大人,你说这人,怎么办吧。”唐俭恼怒道。
“唐大人也不要急,我看庄梦龙已经有所动摇了,再过一两日,想必就能有所进展,只是我们这段时间要保护好他的安全,我刚说的话,可不只是吓唬他的。”谢浥尘神情凝重的说道。
唐俭立刻调集了重兵护卫,全天候十二个时辰的守着牢房,这样的防备,别说人了,可以说连只苍蝇都飞不进。
可是偏偏陈纳海就进来了。他一路乔装打扮,快马从中京赶到了洪昌府。都不用特意去探查,这重重的包围就已经说明了庄梦龙就关在这里。
这大半夜的,庄梦龙正躺在稻草堆里呼呼大睡。突然被一个噩梦惊醒,只见一个普通军士模样的人正站在自己的牢门外面。陈纳海微微抬起了头,让庄梦龙看清了自己的长相。
庄梦龙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因为他唯恐一点声响便惊动了周围的侍卫。
“庄大人,我来找你,想必你也知道原因。此地我不宜久留,还请你速速告知我父亲亲笔信在哪,你们师生一场,我想你也不忍心看到他晚节不保吧。至于你的家人,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们。”陈纳海小声的说道。
他知道庄梦龙是个念旧情之人才故意这么说,更何况自己的手中还有他一家人的性命。
庄梦龙低头沉默良久,慢慢地脱下自己的靴子,将鞋底一把掰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叠成小方块的信纸,递出去交给了陈纳海。
“陈统领,信在这儿,我自知这次死定了,我的家人就拜托给你了,请转告太师,学生拜别了。”说完这话,庄梦龙跪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头。
“庄大人,我替家父多谢你了。”陈纳海拿到了信,便不再久留,临走之时给庄梦龙留下了一个小瓶子。
拿着小瓶子,庄梦龙苦笑了一声,不禁回忆起自己这一生。他长叹了一口气,仰起头把瓶子里的东西一饮而尽,然后又躺回到了茅草堆里,不一会儿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走出了牢房不远,陈纳海立刻将信撕得粉碎,扔入了河里。
“如今只剩金罗衣和她手里的信了。”陈纳海转身向统制府走去。
红烛摇曳,床幔垂帘。
“余大哥,自我们分开后,这几日是我最开心的时候。”金罗衣正甜蜜地依偎在余重的怀里。
余重紧紧搂住这个他心爱的女人,心中暗下决心,一定不能再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明天我先去和太子辞别,然后我就带你回姜州,回家!”余重说道。
家,多么温馨的词汇,金罗衣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家的温暖了,这句话从余重的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有信服力,让她不禁已经开始憧憬美好的未来了。
天一亮,余重就去行辕见太子了,金罗衣则在房内收拾着细软。突然一封信从包袱里掉了出来,她低头捡了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拿起信就往门外走去。突然,她一步步后退了回来,一脸惊恐,仿佛在害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