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前,朝堂之上。
谢浥尘与归明一起觐见南汉明帝,初见天颜,归明紧张的无所适从,反观谢浥尘却是一脸镇定,仿佛没当回事,不禁令人刮目相看。
“谢浥尘,听说你年纪轻轻便是进士出身,却在乡间随父亲开设书堂,看来我朝当真是人才辈出啊。”明帝说着这话,眼睛却瞟向朝上群臣,言外之意乃是责怪吏部选材不利。
“回万岁,这皆是因家父身体不好,故而一直相伴身边,并无其他原因。”谢浥尘回道,他这样说一来给了皇上台阶下,二来也免得招惹朝臣记恨。
“如此说来,你倒是十分有孝心,这倒也合情合理,毕竟本朝历来提倡孝义为先。”明帝捋了捋胡须,一脸笑意,对谢浥尘的回答颇为满意。
再看朝上吏部官员,早已惊得一头冷汗,连忙偷偷擦拭。
明帝对一旁的内侍点了点头示意,内侍展开圣旨,开始宣读,对扳倒权臣曹显贵的众人一应嘉奖,却偏偏漏了余重。
归明心中颇为奇怪,便想直接相问,却被谢浥尘暗中使了个眼色,阻拦了下来。
二人接了旨意,谢浥尘却突然说道:“回万岁,小生不愿做这太子侍读。”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内侍大喝:“大胆,万岁爷的旨意,那便是对你的恩赐,你岂敢口出狂言,抗旨不尊。”
明帝却摆摆手,示意内侍退下,说道:“我倒想听听你的想法,这太子侍读,那便是未来的天子近臣,多少人求而不得,你却想推辞?”
谢浥尘说道:“小生谢万岁恩典,这太子侍读,虽然显赫,却不是小生所愿。”
“哦?那你所愿为何?”明帝问道。
“治国兴邦,励精图治,驱除胡虏,还于旧土。”谢浥尘轻描淡写的说出了十六个字。
此言一出,更是震惊朝堂,众大臣纷纷私语,这少年真是年少轻狂,口出狂言。
可明帝听了这话,却饶有兴趣,竟然笑着继续说道:“朕倒是想听听你的治国兴邦之策,驱除胡虏之谋。你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恐怕这朝堂上一众文武,颇有不服啊。”
谢浥尘抖了抖袖摆,正色说道:“我朝自太祖建国,重文抑武,终有汉宁战祸,到如今历经五朝,虽国力尚在,却岁贡于北宁,以臣事之,若太祖泉下有知,不知有何感想。”
此一番话,字字如芒刺在背,也是事实,讲出了南汉国数十年来的无奈和屈辱,朝中大臣中有同感者不禁暗自落泪,主和派却躁动起来,纷纷指责谢浥尘口出不逊,要治其罪。
明帝摆了摆手,平息了众臣的议论,要说这屈辱感,恐怕谁都不如他感受的深刻。
明帝自汉宁大战后登基,没有一日不想着澄清寰宇,夺回失地,可惜他虽为天子,朝政却一直把持在曹显贵与陈敬的手中,二人皆是主和派,如今曹显贵倒台,对他而言也是一次机会,不如趁此机会,扶持少壮派的实力,以期未来。
所以谢浥尘虽然口无遮拦,明帝心中却不怒反喜,在他眼中,归明与谢浥尘都将是未来自己的羽翼。
“爱卿接着说。”明帝示意道。
“如今我朝国力日强,文武之才辈出,当奉行以文治国,以武伐交的国策,大力发展经济和军备,逐渐削弱北宁对周边小国的影响,待时机成熟,选一上将军,统百万雄师,还于旧土,指日可待。”谢浥尘之言,豪气干云。
明帝不禁心中暗暗称妙,其实他也并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如今却借着谢浥尘的嘴,说了出来。
“万岁爷,我南汉国与北宁国已交好多年,岁币对我朝并非重压,因为这些钱粮与其交恶,实乃下策,年轻人骄傲狂纵,实属正常,还望万岁三思。”说话的正是当朝权相陈敬。
作为主和派的代表,他此时再不说话,唯恐这满朝文武,都要被谢浥尘一番慷慨陈词给说服了去。
“陈相此言差矣,我朝如今国力日盛,岁币虽非重压,却是资敌以粮,我们又如何保证,北宁人不会狼子野心,变本加厉,我们断不可将国运押在敌人身上。”谢浥尘反驳道。
“哼,黄口小儿,国家大事,岂是你能随便议论的。”陈敬不屑地说道。
“陈相,小生敢问一句,如民不智,国何以强,你不让我议论,难道你就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谢浥尘义正言辞的一句话,竟然把陈敬顶撞的一时语塞。
众臣见状议论纷纷,有同意谢浥尘的,有支持陈敬的,一时之间哄乱起来。
“好了,众位爱卿都是国之栋梁,不必争吵,既然谢爱卿不愿在朝中为官,你所愿为何?”明帝一言阻止了朝上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