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余重心中咯噔一下,谢浥尘说出了这件事的关键之处,如果金大人认出了他,他这大闹府衙,刺杀朝廷命官的罪可就等同于谋反了,到时候不仅他自己,连同余家都将被连累,这可如何是好,余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而归明和百里朚也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只能在一旁面面相觑。
谢浥尘思考了一会,说道:“金大人如果怀疑你,一定会去寻你确认,你的伤势便是铁证,我们得想办法瞒天过海,我这里有一应对之策,可说与余兄听,你看看是否可行。”说完谢浥尘便招手示意余重附耳过来,两人轻声耳语了几句。旁边归明与百里朚也竖起耳朵想要偷听,但是什么也没听到。
“我看可行,我们就这样去试试,成不成就看天意了。”余重目前最担心的,便是金罗衣会不会说漏嘴,如果是那样,什么都是枉然了。
“哎你俩到是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啊,还卖关子。”归明在一旁嘟囔道。
只见谢浥尘摸着下巴,笑而不语。
姜州府衙。
仆役们正在忙着修缮昨夜毁坏的书房屋顶和房内陈设,内堂之中端坐着金士毅,在他面前则站着金罗衣。
“罗衣,昨夜的黑衣人你可认识?”金士毅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他隐隐觉得昨夜女儿似是有意帮助黑衣人脱逃。
“爹……我怎么可能认识……”金罗衣内心虽然慌乱,但是她也知如果让自己的爹看出来,余重的祸事便大了,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余重要来夜探府衙,也不知道他抢走的匣子里装着何物,可是她就是坚信,余大哥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和苦衷,她想听他亲自解释,在弄清楚原因之前,她决定坚决维护余重。
“是吗?我怎么觉得他的功夫有点余氏剑法的意思?”金士毅其实也只是靠猜的,否则他早已派人去拿人了,这样说也只是在套女儿的话,他回头想起,觉得从女儿被劫持开始,整件事就哪哪都不对劲。
“爹,余大哥之前全力帮您追缉仇圭,他怎么可能大闹府衙呢,那个黑衣人拿走的匣子很重要吗?里面装着什么?”金罗衣当然知道父亲一定不会给她答案的,不过是想用匣子的话题来转移父亲的注意力。
“匣子的事与你无关,一会你随我出门,我们去一趟余府,拜会一下余梅雪,余重之前帮了府衙的大忙,我得去感谢一下余梅雪培养出这么一个好儿子。”金士毅目光里满是狡黠。
金罗衣心知父亲的怀疑仍旧没有打消,可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暗自祈求上天,保佑余重度过难关。
说罢,金士毅点齐一班衙役,与金罗衣一起出了府门,这哪里是去拜会,这分明就是去拿人的。
“小心啦,马疯啦,快躲开啊!”,突然听得一声大叫。
只见一匹疯马拉着马车以极快的速度在街道上飞奔,车上的马夫一边大喊着马疯啦,一边努力控制着马车,但是毫无效果,街道上的百姓们纷纷避开,沿路的商摊都被撞上了半空。眼见着疯马竟奔着金罗衣而来,车夫吓得直接跳了车,疯马转瞬间就已冲到了她的眼前,这如果撞上恐怕半条命都得去了,金士毅见状飞身而起,想去勒住疯马,但却是鞭长莫及了。
此时只见一道黑影像离弦之箭一般飞身出来,一掌将金罗衣推了出去,黑影却结结实实的被疯马撞飞了出去,然后又伴随着一声惨叫,像断线的风筝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余大哥!”金罗衣尖叫着扑到了黑影的身边,两眼飞花,她没想到余重竟然还会出现在她眼前,更想不到的是竟然是这种方式,他又救了她一命。
此时疯马已经被金士毅一把勒住,转身看见余重救了自己的女儿,满脸的不敢相信,他本来怀疑余重正是昨夜大闹府衙之人,可是如今嫌疑人竟然主动出现在了他眼前,还救了自己女儿的命。
“啊,我的左肩好像脱臼了,左臂好像也骨折了。”余重满脸的汗珠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疼痛无比,但是他知道,这是瞒天过海必须的代价,否则金士毅不可能会相信。这一切正是谢浥尘给他定下的应对之策,如果马夫的技术差一点,如果自己的身法慢一点,如果撞的位置歪一点,此计都有失败的风险,唯一计算之外的是,金罗衣出现在了现场,原本计划的是只用让金士毅亲眼目睹就行,而如今金罗衣这个意外因素,让整场戏显得更加逼真了。
“快,送医馆!”金士毅急忙招呼衙役,此刻虽然他内心的怀疑还没有完全打消,但救人始终是第一位的,这个人可是随时可能成为自己的女婿的人。众衙役手忙脚乱的找来了担架,抬着余重去了医馆,金罗衣扶着担架,一路泪眼婆娑,她知道余重在此出现是冒了极大风险,她一定要守护在他身边……
“大夫,余公子的伤势如何。”金士毅将大夫拉到一旁。
“回金大人,疯马的力量极大,这位公子伤势不轻,左臂肩膀脱臼,手臂也有骨折之像,若非这公子是习武之身,换一个普通人恐怕当场就毙命了。”大夫回答道。
“你看他左肩之伤有没有可能是别的造成的,例如掌力。”金士毅怀疑的问道。
“回大人,小民不敢诓骗大人,公子这伤确实为疯马所撞。”大夫急忙回复。
听到大夫的回答,金士毅已经开始相信,大闹府衙的另有其人,心中竟然顿时有了一丝对余重的愧疚之情。
“大夫,你一定要尽力治好这位公子的伤势,如果他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我拿你是问。”金士毅终于打消了内心的怀疑,看见泪流满面的女儿,他的心痛不亚于余重这马撞的外伤。
“是,大人,小民一定尽力。”大夫战战兢兢的连忙去准备药材了。
“余大哥……”金罗衣声音哽咽的看着余重,此刻她不想去知道余重为什么擅闯府衙,她只想他安全。
“傻姑娘。”余重擦拭去了金罗衣脸颊的泪水,内心满是歉意却不知从何说起。
“余少侠!多谢你对小女的救命之恩,请务必好好养伤,待你伤愈时,还望令父与少侠能过府一叙,商谈一下少侠和小女的人生大事,少侠是江湖中人,应不会觉得本官唐突吧。”金士毅双手作揖,向余重行了一礼,无论他的立场如何,无论他是正是邪,亦无论他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何,他对女儿的深情是无人可比的,也是真挚的,况且眼前的年轻人与自己的女儿两情相悦,余家在南汉国举足轻重的地位,如果真能联姻,对他的仕途一定大有裨益。
金士毅此言一出,惊的余重差点从病床上翻滚下来,金罗衣也羞的满脸飞红……
半张宝图已在手,瞒天过海真妙计。
晚霞就似美人的脸颊,至少明日是个好天气。